陸西顧看了眼盤子裏被切得大小均勻的牛肉,眸色暗沉。
她收回了手與視線,仿佛當方才的一幕並沒有發生似的,轉而端起旁邊的溫水喝了起來。
那幾位爺相互看了一眼,皆是瞥了瞥嘴,低頭鬼謐的進食,靜靜偷看顧律川各種蹩腳的追心手法。
夢窗盯著麵前拎著醬料的牛排,扯了扯陸西顧的衣角,小聲地說道:“漂亮阿姨,三叔給你切的牛排你不要嗎?”
(⊙o⊙)…
顧律川如被雷劈,當場愣在原地。
盛世夫妻也是一愣,無力的抬手捂著額頭,紛紛表示:親閨女,你是要把你三叔尷尬死才肯罷休嗎?
陸西顧也是一僵,抬手揉了揉夢窗的頭發,淡淡的說道:“嗯,阿姨不喜歡吃牛排。”
陸西顧一邊漫不經心的吃飯,一邊疲於應對著身邊嘰嘰喳喳的夢窗,不時的還要往小珩珩的碗裏添蔬菜。
顧律川全程發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生怕一眨眼,她又給消失得無影無蹤。
餐廳的水晶燈尤其的亮,但光澤略帶著水光,落在陸西顧的皮膚上,顯得更加的沒有生氣。
因為瘦弱,她的側臉輪廓明顯,五官也尤其立體。
對麵坐成一排的幾位爺木訥的往嘴巴裏塞食物,親眼目睹他們是行屍走肉的顧老三臉上的表情跟幻燈片似的切換跳躍。
時而擰眉,時而抿嘴,時而臉上欣喜,時而又是悲憤,跟個傻子似乎的自己跟自己飆戲。
晚餐,在詭譎的氛圍裏草草了結。
陸西顧的身體實在太差,南溪又大著肚子,兩人都不適合過多折騰。
盛世派了人送陸西顧去住所,臨到門口就看見夢窗摟著自己睡裙硬是不顧阻攔的追了上來。
盛世在家裏暴跳如雷,卻隻能放行。
小孩子覺多,加上夢窗今天鬧了那幾遭,剛洗完澡,爬上床滾到小珩珩的被窩裏就睡著了。
陸西顧看著床上的孩子,指尖輕輕地戳了戳兒子的臉,這才輕輕地帶上房門離開。
Amber從廚房裏倒了杯熱水,端著花花綠綠的藥丸出來,擱在茶幾上,“把藥吃了。”
“嗯!謝謝!”陸西顧也不矯情,將那些藥悉數倒進了嘴裏。
Amber的藥物比較原生態,沒有像李宗恒擔憂她受不得苦可以裹著一層糖衣,所以那些藥物落入緊嘴巴,各式各樣的苦都混在了一起,令人忍不住的想要嘔吐。
那苦味挑著陸西顧的神經,她有些煩躁的捂額,表情透著幾分的陰冷,“要吃一輩子這麼惡心的玩意兒,活得真特麼憋!”
Amber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嘴角捉摸不定的抽搐起來,“這就跟你們神話裏太上老君的丹藥一樣,吃了續命,不吃就短命。”
陸西顧的口腔裏還是苦得難受,目光含著凶狠的瞪著。
Amber被嚇了一跳,拔腿就跑。
陸西顧懶得跟他計較,裹著披肩,漫步去院子裏吹風。
她剛走到院子裏,隱隱地就看到了柵欄外停著的車。
複古的路燈照出一團金色的暖光,顧律川身姿站得筆直,目光緊緊地盯著她所住的房子。
陰魂不散,還隱隱的給人一種追蹤窺視的感覺。
陸西顧擰了擰眉,心裏有些不舒坦起來。
她氣惱的轉身,往旁邊的休息區走去,連坐的位置都是背對著門口的方向。
隻是她倒沒有想到,Amber開的藥有一部分助眠的成分,她竟然坐著坐著就睡著了。
顧律川在門口守了許久,目光緊緊地盯著月光下的那個背影。
細數著時間,她保持那個姿勢已經足足過了一個小時,半點挪動的跡象都沒有。
他皺了皺眉,原本自己是隻打算遠遠的看著就好,但盯著她一動不動的背影,心裏就不自覺的編造出一堆驚嚇人的片段。
顧律川哪裏還能恪守陸西顧無形中給他畫的涇渭線,直接翻牆爬了進去。
他因為著急絆住了腳,“哐”地直接從院牆上摔進了草叢裏,摔了個灰頭土臉。
他忍著痛,連哼都沒哼一聲,爬起來就往前麵跑。
他跑得有些急,剛到休息區,正好看見陸西顧微偏的側臉。
她胸口的位置,氣息平緩,看那雙緊閉的雙眼,的約莫著應該是睡著了。
顧律川擰了擰眉,表情透著些煩躁。
這女人是多沒有危險意識?
單身女人,穿著這副引人犯罪的模樣,竟然就在院子裏睡熟了。
顧律川是氣,但看到她的那張臉,所有的怒氣又都壓了回去。
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太疲倦了,半點沒有轉醒的痕跡。
顧律川頓了頓,彎下腰,輕手輕腳地將她給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