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翡已能禦劍自如,炙烤得汗流浹背時,她便將劍抬高一些;在雲氣中憋悶時,她便將劍放低一些,忽上忽下飄左飄右爭取著時間。
陸雲心神狂跳。剛才以為他們要死了,所以他便無限製地放縱了感情。如今大難不死,一想到他親了自己一手養大的丫頭令人難堪不已。
在這等環境下禦劍極耗精氣神,丹翡體力漸漸不支,拉他的手催著:“陸雲……”
陸雲燙著一張臉,暫將按下怦然直跳的心。小丫頭費了這麼大的勁禦劍,他可不能讓她的努力白費。
踩著劍一路起伏飛行,觀察周圍景象。到處是翻騰的岩漿,似乎無甚差別。然而東南角的岩漿有些奇怪,雖然同樣沸騰著,但卻極其細微地緩緩流動,湧向中央一處,形成一個不易察覺的漩渦。
陸雲皺起眉頭,為何這裏會有漩渦呢,難不成是下麵與什麼地方連通?“丹翡,往上升一步。”
丹翡忙控製著,將木劍抬高一步。
兩人騰入青色雲氣中,又有了溺水的感覺。陸雲龜息著呼吸,細細感受周圍的雲氣,它像水卻又凝如膠體。
翻滾的岩漿,像水一樣的雲氣。這兩者之間有何關聯呢?
陸雲想了想,指揮丹翡向後撤了些許,道:“丫頭,想象你的手中握著一把劍,你舉起了劍,像切水果一樣,切開斜上方的濃鬱雲氣。”
丹翡閉上眼睛,按照他的指引凝起氣神。心念甫動,手中赫然現出一柄與陸雲佩劍一模一樣的銀白長劍。腦中所想,便可隨心化出,陸雲知她大約是想著他的佩劍來凝聚意識的。
她舉了劍,衝著斜上方刺去,卻仿若刺入無底水中,沒有盡頭。
陸雲從旁指導:“試著釋放體內的力量,再刺一下。”
丹翡聚起意念,瞳子瞬時變成火紅色。陸雲來不及阻止,她已一劍攜撼動天地的力量轟然刺去。但見一劍劈開無盡的青色雲氣。浩浩湯湯的天水倒灌下來,衝入下方的岩漿中。
浩湯的大水撞上翻滾的岩漿,水火不能相容,頓時相互吞噬彼此不讓。片刻間,太釋天中已大霧彌漫。這時,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響,天水與岩漿四濺。陸雲和丹翡被迫得忙不迭躲閃。
天水被岩漿之火燒成了霧,岩漿被天之大水撲得熄滅,兩敗俱傷。待塵埃落定之時,上方青色雲氣散開,露出朗朗晴空;下方岩漿熄盡,露出黑黢黢的地表。而那幾不可察的岩漿漩渦處此刻炸出一條石道,一直通往地下,不知幾多深。
陸雲哭笑不得,原本隻是讓丹翡試著刺一下青色雲氣探探究竟,誰知小丫頭沒控製好力量,刺過了頭,將上方的雲氣整個劃開,卻也歪打正著,借雲氣之上的天水撲滅了下方的岩漿。
兩人緩緩靠近那方石道,陸雲俯身向下望了一望,卻見不到底,因目前尚未查到去龍變天的線索,於是道:“丫頭,我們下去看看。”
兩人踩著劍沿通道而下,落了不知多久才著地,接著沿地下通道拐了數道彎,眼前豁然開朗,地底竟然別有一番洞天。他們收起桃木劍,四下環顧。但見這是一方寬闊的廣場,廣場中央豎著一根通天巨石柱,八根鐵索從八個方位纏向石柱。石柱上綁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鐵索全部勾在他的身上,刺穿他的皮肉,牢牢將其製住。
他披頭散發,滿身血汙,露出的一雙眼睛卻極為明亮。男子聽到有人闖入的響動,抬眼看來,目光掠過陸雲,落在丹翡身上。他的目光變得輕柔,含了絲隱約的笑:“流朱……”
流朱?丹翡記起來了,她在人間時,名字不正叫流朱嗎?她瞪大眼睛,好奇地打量柱子上的人:“認得,我?”
男子笑了一聲,笑聲低沉悅耳,不帶絲毫痛楚之意,仿佛這些折磨並非加諸在他身上。他笑道:“我自然認得你,不過你應該不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