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時間到了。媽媽倒了點牛奶,舀了點粥,滿臉容光煥發。

“我又賣掉了一個故事,寶貝們,”媽媽說,“就是那個蚌王的故事,所以我們喝茶時又有小甜圓麵包吃囉。一烤好你們就去買。11點鍾,差不多吧?”

彼得、菲莉斯和博比相互看看,六隻眼睛對視了一下。然後博比開口說:

“媽媽,如果今晚喝茶我們不吃小甜圓麵包,留到十五號,就是下周四再吃,你介意嗎?”

“哪天吃我都不介意,親愛的,”媽媽問道,“可是為什麼呢?”

“因為那天是樸克斯的生日,”博比說,“他三十二歲了。他說不會再過生日了,因為還有其他事情要做——不是養兔子、守秘密——而是撫養老婆娃兒。”[1]

“你是說他的太太和孩子吧?”媽媽說。

“是呀,”菲莉斯說,“都一樣,不是嘛?”

“我們想好好為他過個生日。他對我們真是很和氣,你知道的,媽媽,”彼得說,“所以我們講定下個麵包日問問你,能不能這麼辦。”

“要是萬一在十五號前沒有麵包日呢?”媽媽問。

“哦,那樣的話,我們就想請你讓我們提——提前享受,等到麵包日到的時候,就不吃了。”

“提前享受,”媽媽說,“我明白了,沒問題。用粉糖在麵包上加上他的名字蠻不錯的,對吧?”

“樸克斯,”彼得嚷了起來,“這個姓不好聽。”

“他的名字是阿爾伯特,”菲莉斯急忙說,“我以前問過他的。”

“我們可以寫阿·樸,”媽媽說,“等那天到了,我再告訴你們怎麼弄。”

就目前情況來看,一切都好。可他們自個兒認為,用粉糖印上了阿·樸,價值十四便士半的麵包還算不上隆重的慶祝。

“花總是有的,當然。”博比說。過了一會兒,就這個問題他們真真正正、認認真真開了個討論會,地點選在了幹草棚。在那裏擺了台壞了的割草機,還有一排管道,幹草就是從管道裏掉到下麵馬廄食槽頂上的草架上。

“他自己就有很多花。”彼得說。

“有人送花總是好的,”博比說,“不管你自己本來有多少。我們能用花在生日那天進行裝飾。可除了麵包,我們必須有東西來裝飾。”

“我們都靜下來想想吧,”菲莉斯說,“想到點子前,誰也別說話。”

他們都不出聲,身子也一動不動,以至於一隻棕色的田鼠誤以為頂閣上沒人,便鬥膽鑽了出來。當博比打噴嚏時,這隻田鼠嚇了一跳,匆忙逃走了,因為它明白,能有這種事情發生的幹草棚可不是它這隻受人尊敬、熱愛平靜生活的中年田鼠所能呆的地方。

“萬歲!”突然間,彼得大叫起來,“我有主意啦!”他跳了起來,踢踢散落的幹草。

“什麼主意?”其他人一副熱情的樣子問道。

“嗯,樸克斯對每個人都那麼好。村子裏肯定有好多人願意幫他過生日。我們四處走走,一個個地打聽。”

“媽媽說我們不可以問別人要東西。”博比猶豫地說。

“為我們自己,她是說,傻瓜,不是為他人。我也要去問問老先生。我不去才怪呢。”彼得說。

“那我們先問問媽媽吧。”博比說。

“每件小事都麻煩媽媽怎麼行?”彼得說,“特別是在她忙的時候。算啦,我們還是現在就去村子,開始行動啦!”

於是他們去了村子。郵局的老太太說她不明白為什麼樸克斯比別人更需要過生日。

“不,”博比說,“我希望每個人都過生日。隻是我們隻知道他的生日是哪天。”

“我的是明天,”老太太說,“人人都會注意呢!快走開!”

於是他們走了。

有的村民和善,有的村民暴躁,有些會給禮物,有些不會。要東西可真是件難幹的活兒,哪怕是為別人要的,如果你試過,毫無疑問,一定會有感觸。

當孩子們回到家裏,合計收到的禮物和承諾要給的禮物時,覺得對於第一天而言,這個開頭並不壞。彼得在那個記滿火車頭上號碼的袖珍筆記本上,列了清單。清單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