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情生變(1 / 2)

第二節

今日的雨,下得像那天晚上一樣磅礴。

雨滴狠狠敲打著窗欞,沈竹嫣坐臥在竹塌上,半閉著眼,聽著屋外風吹雨打。緩緩一陣腳步聲,停在她門口。

大概是金予溫吧。

離東劍之行已經過了大半個月,寶玉再次丟失的消息早就在江湖炸開了鍋,隻不過偷盜者被移花接木成了那晚攻山的南蠻勾火門,故而這半個月來從未有人上門找他們麻煩。而這段時間,金予溫也從未問過任何關於那晚的事情。

那腳步聲佇立在門外,她等了片刻,卻不見敲門。

半個月,她卻好似突然跟他生分了。還記得剛見時插科打諢好不自在,而如今,他刻意避開她的秘密,她刻意引開他的話題,盡管起初談不上多麼熟絡,如今卻好似陌生人一般,令她有一些不舒適。

那腳步聲又響起,但此次卻是漸離漸遠了。

沈竹嫣闔上眼,她離開山穀也有好一陣子了,或許這幾日,就該離走了。

離走?

不,應該是歸去了。

去之前,她心裏埋著許多話,要跟金予溫說說。收拾好了為數不多的行李,她輕聲踱到他臥房前,隔著窗看到室內燈火通明,突然便心生膽怯了。

“要走?”

她一時恍惚,竟未察覺金予溫早在身後。轉過身來,隻見他一襲玄色衣物,踏在院落中,今夜月色恰好,銀銀落了一片,均勻地灑滿了他一身。

“嗯。”她差點被他這一身光暈迷惑,笑著點了點頭。

“有話要說?”他語氣很輕,仿佛她是隻飛鳥,生怕驚擾了她。

沈竹嫣垂下眼,看不出神色,許久才點了點頭。她站在屋簷下,與月光一線之隔,雖是一身白衣,看在金予溫眼裏,深不見底。

“我們去閣外一敘吧。”他笑起來,一如初見時那般爽朗玩皮,“那邊水池子,夜裏倒是十分涼爽,時不時還有花枝招展的姑娘經過,要是有酒喝,那真是美哉美哉。”

沈竹嫣勉強笑了起來,嘴角牽強地扯開,看起來有些滑稽:“好啊,我倒要看看,什麼姑娘這麼勾人呢。”

說是水池子,結果近了一瞧,分明是一處湖泊。對岸燈火闌珊,映照著來往的船舶,隱隱約約傳來鶯歌燕舞的隻言片語,伴著湖邊柳林迎風而起的摩挲,這個夜有些嘈雜。

他走進湖邊一座無人的小亭子,靠著朱漆的柱子坐在沿河一麵的條凳上。沈竹嫣見狀,也跟了過去,在他對麵坐下,望著湖麵往來的船隻。

“我不是東劍弟子。”半晌,她開門見山。身在江湖,不就為個快意,何必縛手縛腳惹人囉嗦。

“嗯。”他本想說早已知道,卻不忍心打破她那三分自恃。

“那石頭,你自己留著便是,我準備回穀裏了,並不需要。”仿佛生怕他挽留,沈竹嫣一股腦將話兒脫口而出。

“好。”金予溫望著江麵,不去看她。

“我不是東劍弟子,我騙了你。”沈竹嫣垂下眼,抿了抿唇,如同做錯事的孩子。即便此事最初源於對方的誤解,但如今卻由她先開了口抱歉。

“非你緣由,無需道歉。”金予溫總算是移開眼來,“況且,上山時我便也察覺了。”他抬手,若無其事地撥開她眼前那縷遮了眼睛的頭發,“這事不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