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再醒來,窗外繁花似錦,鶯****長,恰如春季,暖風裏的花香四溢。
她回來了。
身上被繃帶纏得嚴嚴實實,一看就是她義母的手藝。沈竹嫣想抬抬手臂,卻幾乎動彈不得。
她自小便與義父義母生活在這個隱秘於山林的澤蘭穀,一同長大的還有兩個哥哥。大哥沈滄浪是義父沈懷謙的親生兒,二哥沈蒼雁則是與她一樣的孤兒。可義父義母向來一碗水端平,對他們三人向來不偏不倚,故而對這對並沒有血緣關係的父母,她內心很是尊敬。
門吱呀一聲開了,隨之而來的則是一股濃濃的藥味,義母端著藥走進來,長發鬆鬆地挽起,看著蘇醒的她很是開心。
“醒了?”放下藥,她趕緊上前來,查看沈竹嫣的臉色。
“妍娘。”沈竹嫣點點頭。人如其名,義母叫杜妍,身上總帶著一股嬌妍的花香,十分好聞。她溫軟的手搭在自己額上,那香氣讓她分外舒服。
“燒總算是退了,”杜妍收回手,將沈竹嫣扶起靠著床頭坐臥,端起藥碗吹涼了喂給她,“那天蒼雁給你帶回來的時候,真是把我和你爹都嚇壞了,傷得那麼重。”
那晚將她從金予溫劍下救出的人,便是她的二哥沈蒼雁。
“你爹不放心你,剛一出穀便讓蒼雁在後麵跟著了。還好他去了,要不然啊……”杜妍用指尖戳了戳沈竹嫣的腦袋,“都不知道你會把命丟到哪裏去。”
“對了妍娘,我爹呢?”她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問他。
可妍娘的神色卻瞬間萎頓了下來,微微歎了氣。
“怎麼了?出事了?”她心裏一急,撐著床板就想坐起來。這一發力牽動了傷口,一陣撕裂的劇痛痛徹她全身上下。
“你急什麼。”妍娘扶著她胳膊將她重新安放好,“你爹昨日又閉關了,近來江湖上不平穩,他怕有什麼事端波及……”
“妍娘。”沈竹嫣眨眨眼,“你知道……我爹到底是什麼人嗎?”
“嗯?”杜妍歪了歪頭,“這次出去,在江湖上又聽得了什麼風言風語?”
“我……我用了居靈花毒。”沈竹嫣垂下眼,“那些人卻好像認得那毒,連……”她頓了頓,將金予溫的名字咽了回去,“都質問我與沈魔頭什麼關係……三言不合便要殺了我……這沈魔頭,可是指爹?”
“哼!”杜妍冷哼一聲,將藥碗狠狠跺在床頭的矮桌上,“沈魔頭?這群江湖人,真是恬不知恥!
“當年他如日中天,眼看要成東劍掌門時,那些狗雜種們哪個不是客客氣氣的。後來被潑了髒水失了勢,這群雜種一口一個為江湖除害,一人一個落井下石,真是有大牌風範,正道俠骨啊!”杜妍冷笑著,指甲卻摳進了桌角,“如今我們夫妻二人避世十數年,那些髒口汙舌卻還饒不過去。嗬。”
杜妍笑得咬牙切齒,沈竹嫣從未見過義母表情如此猙獰,一時半會竟不敢開腔。
“想到那幫狗崽子就頭痛。”杜妍半閉起眼,扶著額角,“我是說不下去了,你去問你爹吧。待會兒我讓滄浪蒼雁來,他們可等你醒來好幾天了。”
不等沈竹嫣回話,師娘便提溜著碗氣惱地走了。沈竹嫣開始有點後悔向義母詢問了,不僅沒問出太多東西,反而還惹得她一肚子惡心。要知道她義母個性刁蠻,看來義父這幾天又沒好日子過了。
“妹妹,你把師娘怎麼了?”沈滄浪方才見著了怒氣衝衝的母親,看她麵色不爽,也不敢吭聲,低著頭便走了進來。但一眼瞧見沈竹嫣大傷未愈的蒼白模樣,還是小小吃了一驚,“哎呀呀,不就是出個山嗎,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