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老張的家嗎?”司天正再次問,看著偌大的門,他不禁可以感受到這個地方的寒酸,此時,他的心裏隻想到一個詞來形容—門可羅雀。
“是的,你們是?”司天正話音剛落,從屋裏走出來一個跛腳的女人,慢慢的走到了他們的麵前。
這個女人一臉苦相,身體也好像很勞累的樣子,走路特別的慢,加上跛腳,看樣子很老。
“你好,我們是老張工地上的朋友,今天特意來看看你們。”夏清妍先開口說,她沒有說出老張自殺的事情,因為看樣子,他的家人好像並不知情。
“你好,我是老張的妻子,既然是老張的朋友,那快進來。”女人說完,把司天正和夏清妍請進了屋裏。
可是女人臉上很狐疑,她是了解老張的,老張才沒有這麼衣著鮮亮的朋友,他的朋友都和他一樣,窮困潦倒。
“老張是不是在工地上出了什麼事?”女人終於問出了口。
“沒有,我們是老張的領導,來走訪一下工人的家庭。”司天正開口回答,他也知道,他說他們是老張的朋友,確實不那麼令人信服,女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她倒了兩杯白開水給司天正和夏清清。
他們這才開始打量這間房子,房子破敗得厲害,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們都不相信這樣的房子竟然能住人,一張破的木床,一張老舊的桌子,幾個零散的登子,別的什麼也沒有了。
床上還躺著一個老人,看樣子應該是老張的媽媽,頭發都女了,在她的懷裏,還拐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小女孩正怯怯的看著他們。
“我們是老張的領導,代表公司來看望一下你們。”司天正開口說,然後坐在了那個搖搖晃晃的登子上,夏清妍也緊挨著坐了下去。
“哦,領導啊,快請坐,請坐。”跛腳女人客套回答。
“這位是?”司天正看了看床上的老人和孩子,終於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女人皺了皺眉,“這是老張的母親,和我們的孩子,領導,你告訴我,老張是不是犯了什麼錯誤了,好幾天沒回來了,難不成是出了什麼事?”跛腳女人有些坐不住,擔憂的問道。
“老張很好,這幾天工地上活多,他住在了單位,你們不用擔心,我們作為領導會照顧他的。”司天正皺眉看著這間屋子,還有這屋子裏的人。
他想到正是因為他說要懲罰老張,老張才去自殺的,他當時並不能理解,無非是罰幾百塊錢,為什麼老張會自殺,現在他多少明白了一些,這幾百塊錢對於老張的家來說非常的重要。
司天正想到這裏,非常的自責,他應該早早的了解工人的家庭,其實老張的情況,工地上的人都是知道的,隻要稍加打聽就能知道,可是他卻沒想那麼多,差點害死了老張,也差點毀了這個家。
“你們家隻有老張一個人上班嗎?”夏清妍問了問。
“是啊,我這個腳也沒有地方用我,隻能在家養些雞,賣些雞蛋。”跛腳女人一臉愁苦,這個時候,夏清妍忽然發現桌子上的課本,“孩子已經上學了嗎?”
跛腳女人臉上更加為難,“可不是嗎,本來家裏就不富裕,還要給媽買藥,現在又多了個上學的,錢不好掙啊。”
夏清妍回身看了看老人,確實老人的臉色不好,應該是長期吃藥,夏清妍心裏一陣不舒服,沒想到老家的家庭是這個情況,早知道她就不要和工人們吵架了,老張的自殺,她多少是有責任的。
司天正看著她臉色變化,也想到了夏清妍此時的心事,便趕快安慰她,“清妍,別想那麼多,那件事不怪你。”
司天正握著她的手,讓她多少有了點力量,現在的夏清妍想起來,還有些後怕,如果老張沒有搶救過來,那麼這一家人可怎麼辦呢?不用說孩子上不了學了,老人也吃不起藥了,還好老張沒事,夏清妍暗自慶幸,不過,這老張自殺也受了一些傷,想馬上上班是不可能的了,隻能在醫院休整。
“要我說啊,這孩子上什麼學?回家幫我多養幾個雞才是正事,隻是老張不同意,非要孩子上學,真是的,這上學花了不少錢呢。”女人開始埋怨老張。
“話不能這麼說,孩子隻有上學了才有出息,老張是對的,孩子必須上學,如果有什麼困難,可以找我們。”夏清妍也不知道司天正的意思,可是她是看不了孩子沒有學上的,不行這個錢,她出也是可以的。
“那倒是不用,老張的工資還是勉強夠用的。”跛腳女人很愛發牢騷,可是也隻是說說而已,她也不能管老張的領導要錢。
“你叫什麼,上幾年級了?”夏清妍坐到了孩子身邊,輕聲問著孩子,她看著孩子殷切的眼光,生怕把這個孩子嚇到了。
“我叫張淨,上二年級了。”女孩依舊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看樣子有些怕司天正和夏清妍,想必家裏不常來人吧,女孩子膽小得很,似乎還很害羞,不太想和外人接觸。
“二年級呀,平時學習還行嗎?”夏清妍看出女孩膽小,故意跟她攀談起來,因為她想了解更多,隻有先這樣打開話匣子。
“還好。”女孩回答,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夏清妍,雖然她從未見過眼前這個大姐姐,但是她能感覺到這個大姐姐對自己的關心。
“那要好好學習,不可以不上學,知道嗎?一定要考上大學,這樣才能賺到很多錢。”夏清妍知道自己的說法不對,不能拿錢來誘惑女孩學習,可是跟女孩說前途她也未必明白,隻能通俗一點說了。
“真的嗎?上大學就能賺到很多錢?”一提到錢,跛腿女人好像很高興,夏清妍打量了女子一眼,便也知道她不像是什麼上過學的人,可能是貧窮限製了這個家庭吧,還讓她差點毀了自己女兒的前程。
“那是當然,我們就是因為上了大學,才當的領導。”夏清妍依然胡說著,但其實也不算胡說,如果沒念大學,是任誰也做不了領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