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胖來到牛圈處,尋找掉落在那裏的泥娃娃。泥娃娃安靜的躺在那裏,看不出有任何異樣。或許是因為天亮了的原故,也許是剛才張鐵嘴的符削減了怨氣的力量。大胖撿起地上的那條紅線,想把泥娃娃重新拴住。
就在大胖的手碰到泥娃娃的時候,泥娃娃竟然劇烈的震動起來。大胖迅速的收回手,手上有血,不知道什麼時候,大胖的手被劃破了,隻是剛才的遭遇實在讓人應暇不及,壓根沒發現手指上的血跡。
血在泥娃娃上一點點的蔓延暈開,土黃色的泥娃娃開始變得通體通紅。那雙眼睛竟充滿了凶煞之氣,讓人不寒而栗。泥娃娃又開始從七竅中冒出黑色怨氣。
是大胖的血,無意中給了泥娃娃重生的力量。
那些怨氣比起剛才,力量減少了許多,但對於我和大胖來說,還是沒有辦法應付。隻見怨氣分成無數個點,像滂沱雨幕,向我和大胖壓過來,瞬間就把我們困在黑暗中,我和大胖反應過來想逃進水缸中,早已分不清方向。
就在黑暗中,一道白影飄來,停在不遠處,背對著我和大胖。隻看得清那一頭披散而雜亂的頭發。白影發出一聲悲鳴,悲鳴中透著難以言喻的無奈和關愛。仿佛親人的呼喚,猶如母親的呐喊。
附在我們身上的怨氣撤開,向那白影飄去,聚在白影的身邊跳躍著。白影伸出手把黑色怨氣擁在懷裏,沒有形狀沒有分量,但那擁抱的手是如此的真摯和認真,充滿憐愛之情。
大胖鼓起勇氣問道:你是不是杏花?
大胖隻是想確認自己的判斷,早在我和小東被帶入鬼陣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她的身分。
白影聽見大胖問她,緩緩的轉過頭來。當我看到那張臉,倒抽了一口冷氣,差點當場暈厥。隻見那張臉,看不出本來的麵目,早已經高度腐爛,生出滿臉的蛆蟲,明目張膽地在臉上蠕動著。
我不自然的後退一步,那白影看出我們心中的膽怯和害怕,又別過身去。發生咯咯的笑聲,竟是那般淒厲。
怨氣漸漸的在白影懷中形成人形,矯小的身軀上,很不勻稱地生長著巨大的頭顱,烏黑的臉隱隱欲現。
當怨氣完全聚集成形,那張臉變得慘綠而清晰,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白影一手懷抱巨頭惡嬰,另一隻手平伸,露出骨瘦如柴的尖指,向大胖欺身襲來。
大胖始料不及,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慌忙中向旁邊一個驢打滾,閃身躲開。
白影停下,又咯咯咯的笑,笑得我頭皮發麻。心中也不免疑惑,如果白影是杏花,她怎麼會一反常態,攻擊她三番五次救過的大胖,卻沒有對同樣救過的我下手。
白影麵對大胖,看看手中的巨頭惡嬰,又看看大胖,伸出手,嗚嗚地叫喚。
大胖看著我,兩手一攤,表示不明白怎麼回事。白影飄到泥娃娃旁邊,把泥娃娃撿起來,搖著手中的泥娃娃。這時大胖才有所理解,原來白影是要另一個泥娃娃。
還好剛才抬大胖爸進去,大胖一直擔心他爸的情況,沒想到把書包摘下來,這時都還一直背在身上。大胖從書包裏拿出泥娃娃,泥娃娃見到白影,發出媽媽媽媽的嚶泣,眼角露出兩滴淚水,順頰而下,在幹裂的黃土上,是那麼的耀眼。
大胖把泥娃娃遞給白影,白影伸手接過。卻一下子又把泥娃娃拋過來。再看白影的手上,竟然冒出一股充滿焦味的濃煙。
這是怎麼回事?我不解的問。
白影張開嘴,對天長嘯。腐爛的嘴唇撕裂開,從裏麵掉出不少蟲子。難怪白影不能開口說話。
大胖從地上撿起泥娃娃,端詳片刻,說道:是因為這個泥娃娃身上纏有紅線。這條紅線是施過法術的,可以鎮壓住怨氣,封印在泥娃娃裏麵,同時也可以阻擋外界陰物的侵擾。
白影不願就此離開,但我和大胖都不敢妄動泥娃娃腳上纏著的紅線。
大胖家的公牛從對麵山頭上傳來幾聲嗷叫,可能是跑出去折轉回來了,卻又看見了白影和她手中的巨頭惡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