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天火(1)(1 / 2)

回到家裏,爸爸再三的告誡我說道:狗旺,不要把你的真正的出生日期告訴任何人。我懷疑張鐵嘴和餘老爺來問你的生日,都是有目的的。他們都在找陽年陽月陽日出生的陽子。

爸爸的擔心也不奇怪,因為在我出生的那個年代的農村,女人生孩子基本都不去醫院。一來路途遙遠,並且沒有通公路,隻能靠人力用擔架抬去,孕婦根本受不了那種顛簸,再者那也要花不小的一筆錢。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會選擇去醫院,都在家自己生,當然,應運而生的接生婆也有了市場,每接生一個人,會得到一個紅包,稱為喜紅彩。那些有經驗的老婦女通常都有接過生,能親手迎接一個新生命的降臨,也是她們在事後津津樂道的事。

正巧我媽在生我的時候,沒有接生婆。據閑時聊天的時候我媽講,當時是日落時分,還在山上幹農活,正準備收工回家。忽然感到一陣腹痛,我爸想可能是小孩快出生了,丟了家什把我媽背回來,也就在太陽剛剛落山,我也就順利的來到這世上。

農村裏裏信息傳遞著並不快,當大家都知道我媽生了個大胖小子的時候,已經是數日之後。另一個原因是坐月子的女人不能出門,除了坐月子的人受不了風寒,另一個原因是如果出門遇到的第一個人是剛生完小孩的人,會很不吉利。所以在苗鄉還有一個傳統,婦女生完小孩後一個月之內,不能離開自己的家。

張鐵嘴和餘富在尋找陽子,自然要找在陽年陽月陽日左右出生的人,雖然我的戶口本上報的是登記的日期,不過這瞞不了餘富,我是他看著長大的一代,怎麼會不知道我媽是哪幾天生的我呢,隻是他不確定我具體的日期和時辰,才會來我家打聽清楚並加以確認。

如果張鐵嘴有意想知道苗鄉有哪些人可能是陽子的話,他懷疑我也就正常不過了,問任何一個年長者,都知道我大概出生的時間。

我爸並不是個無善的人,在鄉風純樸的苗鄉,沒有誰大奸大惡,至少我沒有發現誰會故意害誰的意思,從我記事起,大家都和睦相處,互幫互助。當然,偶爾的一些雞毛蒜皮的事難免會發生,但這不影響一個人的品質。

我也知道,我爸也不是有高尚情*的人,他讓我別說出真正的出生日期,不是不想化解苗鄉的這場劫難,事實上人人自危,都想保住家園。但我爸作為父親的立場,他又怎麼願意看著自己的兒子去冒險呢?如果真的要我隻身獨闖地下鬼城,就算我爸媽放心,我也沒有那樣的氣魄。

我媽也說道:是啊,如果你真的是陽子,如果不讓你去,我們怎麼在父老鄉親們麵前抬頭,怎麼對得起整個苗鄉,可是讓你去那麼恐怖的地方,我和你爸又怎麼放心,怎麼忍心讓你冒那麼大的風險。

我答應著他們,說道:放心吧,我也不敢去地下鬼城。

隻是有些事情,總不能如我們所想。注定應該怎麼著,就得怎麼著。就像一個人的命,是無法掌控的。

還記得前一年的春天,我隨媽媽一起去集市上,遇到個算命先生,我媽想為我算一卦。算命先生說命運是天注定的,人的力量無能為力。你成功了,那是命,你落迫了,那也是你的命。

誰也料想不到,千叮萬囑我們不要玩火的張鐵嘴,自己卻葬身火海。

因為為大雨一直沒停過,死氣沉沉的苗鄉沒有一絲生氣,大家也因此而焦慮,心中充滿了惶恐和壓抑。早早的就關門熄燈了。

天快亮的時候,有人喊著火了。我隨開門的爸爸出來,大胖家火光大著,映紅了半壁苗鄉。大家驚惶失措,這大雨都連下數日了,怎麼能著那麼大的火?等大家把火撲滅,天也大亮。大胖家也因火勢過大,全部付之一炬,沒留下一磚半瓦。大胖媽坐在那焦黑的廢墟前麵,放聲大笑。任由七大姑八大姨怎麼安慰,依然哭得肝腸肘斷。其實將心比心,誰要攤上這個事,能不心痛呢?

大胖目光呆滯,表情木訥,剛經曆這場變故,對於他,也是太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