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了好幾分鍾,季墨的唇角浮起一絲冷冷的笑意,薄唇微張,吐了的話語讓那個意大利醫生身軀微微一顫,額頭上竟然沁出了幾顆汗珠。
“我不考慮最壞的情況。”
“可是……”
“哼!辛德列醫生,我們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醫生身軀一震,抬手抹了抹腦門上的汗珠,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季墨站起身,歪著頭最後看了一眼監控視頻,上麵的顯示唐風月已經被安置進了重症病房,傑妮小心翼翼的守在旁邊。
透過屏幕,也能看見那張玲瓏剔透,光潔美麗的鵝蛋臉泛著沉沉的蒼白,美麗依舊,卻又脆弱得像水晶玻璃的製品,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裂成碎片。
季墨眼底淌過一陣莫名的煩躁,這是他努力壓製著內心中那莫名心悸的表現。
他扭過頭,不再看監控。
“把你們的醫療方案報給我的助理。不能令我滿意的話……我可不介意在意大利多呆些日子哦。”
季墨輕佻的語氣和那看似漫不經心的一瞥,竟然讓那個高大的醫生禁不住發起抖來。
他忙不迭的點起頭來。
“很好。那麼下麵我想有必要和那些警察談一談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了。”
話音剛落,修長的身影已經邁著優雅的大步走出了監護室。
留下一臉驚懼的醫生痛苦的捂住了額頭。
而此時,遙遠的國內江城。
端坐在醫院病房裏的靳之堯明顯的感到一陣心悸,他坐得筆直的身軀動搖了一下,卻沒有更加明顯的動作。
他在醫院當中,雖說是陪著林莞,但是大多數時間都是像這樣一動不動,一言不發的坐在椅子上麵,仿佛一尊堅硬的石像。
“之堯……我想吃個蘋果。”
床上的林莞嬌憨可人的扭動身姿,語氣軟糯的叫道。
靳之堯伸手在身邊的果盤裏隨意拿了一個,扔在枕頭邊上,過程僵硬生冷,甚至連臉都沒有側動半下,目光還是直直的瞪著不遠處的白牆。
“嗯…人家想吃個酸酸的,你給我挑一個青皮一點的嘛……都說酸兒辣女,我覺得這次肯定是要生個兒子,一定特別像你……呃……”
嬌還沒撒完,便被靳之堯的動作一驚,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男人眉頭緊蹙,手臂一動,連著果盤一起放在了她的床上。
他現在,是連敷衍自己都不願意了麼?
林莞滿臉堆笑的臉上一僵,眼底快速的閃過一絲不甘心,然後又換上更加柔媚的笑容
“之堯……”
剛喊出名字,靳之堯的手機便鈴聲大作。
靳之堯那剛毅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硬的表情,眼珠微微一斜,寒意頓生。
林莞隻得把話咽了回去,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聽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了助理顧佑的聲音,不同於以往的漫不經意,這個吊兒郎當的助理居然也有嚴肅的時候。
“靳總,我們剛剛接到米蘭那邊來的消息,唐總出事了!”
開口的第一句話便徹底擊毀了靳之堯的心防,他心裏一頓,連著拿手機的手也微微一抖,差點就大聲質問了起來。
不過衝上胸口的烈火迅速被冷靜的理智鎮壓了下去,他冰冷的臉上露出一絲煩躁的表情,薄唇緊緊抿在一起,神情越發的冷漠起來。
顧佑在電話那頭繼續說道。
“今天早上唐總在前往會場的時候發生了嚴重的車禍,顱內出血已經送到醫院搶救,現在雖然已經做完了手術,但是情況還是不太樂觀。”
靳之堯忽然站了起來,“呼”的一聲,如同拔地而起的高塔,使得身邊的林莞都是一驚。
剛想說點什麼,靳之堯側過頭狠狠瞪了林莞一眼,那凶神惡煞的表情頓時讓她把話“咕嘟”一聲,咽了回去。
靳之堯疾步向門外走去,健壯的胳膊粗暴的將門拉開,頭也不回。
“我要知道具體的情況。”
靳之堯的聲音低沉而喑啞,但卻帶著居高臨下,迫人心魂的壓抑感,其中凜冽的命令語氣,讓人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顧佑聽見靳之堯用這種聲音說話便知道這個上司是真的著急了。
“而且,季墨已經封鎖了消息,似乎並不想把這件事情傳回國內,我們也是通過米蘭的朋友才知道的,具體情況和細節還不是特別清楚。”
“那好,馬上給我訂一張去米蘭的機票——要最早的——立刻!”
“好的,您現在就可以出發去機場了。”
顧佑腳下一蹬,屁股下的旋轉椅飛快滑到了電腦前麵。
“米蘭那邊也會給您安排專車,一下飛機就可以直接去醫院。”
靳之堯拿著手機的手緩緩地垂到西褲縫隙邊緣,指關節猛然收合了一下,昂貴的手機發出“吱”的一聲響,發白的指骨微微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