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忘了今晚小邱請客嗎?”
“哎——喲,糟糕,看見票就給興奮過度了。我……我把票轉讓了去。”
“你去吧,叫個朋友一起去,我自個兒去小邱那兒就行了。”
“算了,算了,不去了,是我弄錯,婚宴是早約好的,我不能讓你失信於人,我也不能失信於你。我把票讓給朋友,沒關係,讓他們聽到《愛人,愛人》時候打我手機,我們一起聽。也一樣。隻要跟你在一起,哪兒都一樣。”
茶水間不能待太久,關雎爾拿咖啡回到座位。做了會兒事,拿出手機發短信給邱瑩瑩:今晚謝濱媽媽出差路過,明天要走,我得過去一下。不能去你的婚宴了。非常非常抱歉。禮物會請安迪捎去。恭祝你和應勤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曲筱綃正上班,她媽媽一個電話過來,“你爸知道了,剛飆到我辦公室。你也過來。”
曲筱綃二話沒說,連桌麵都沒收拾,便殺奔總公司。電梯裏,她打電話給趙醫生,“今天不要等我。爸媽火並,憑他們的火力,打個一天一夜沒問題。明天你也不用到處找我,完事我就會回家找你。”
兩地的距離並不太遠,倒是有太多時間浪費在停車上。等曲筱綃敲開媽媽辦公室的門,媽媽一把拖她進門,將門關上。“我們都等你來,還沒開始說。你坐下。”
曲筱綃坐下後,辦公室裏很長時間冷場。一家三口此時目光都跟日本鬼子的探照燈似的,緩緩地掃來,緩緩地掃去,似乎都在尋找什麼破綻。
曲筱綃終於忍不住了,道:“你們都不開口,我來。兩件事,是吧?一件,爸爸一定要執行奶奶的什麼遺囑。這件由爸爸發言;另一件,媽媽把一些房產轉到我名下。這件事我先表態一下。反正你們以後總是要把錢都交給我的,早給晚給一個樣,無非是一個口袋轉到另一個口袋,爸爸不會為這種小事發火的吧?”
曲父的兩盞探照燈射了過來,盯著女兒。“一共多少房子,折合市價多少,原價多少,這些錢來源是什麼。”
曲母道:“筱綃,這疊文件拿給你爸看。”
曲筱綃連忙跳起身,伸長手將文件遠遠地放在爸爸身邊的茶幾上。而曲母則是轉著軟皮椅,有一聲沒一聲地,似乎是沒精打采地道:“一份是我讓趕出來的現金流量表,和各開戶銀行對賬單。你要問錢都去哪兒了呢,一部分去了筱綃名下的房子裏,一部分提現到個人賬戶,借出去了。再給你看一份損益表,資不抵債。你慢慢看吧,有不確定的地方,立刻叫會計來,我讓他們今天都不許下班,等著你提問。你媽的遺囑要是把我們公司一半交給她那倆孫子,隨便,都拿去也行,全部給你們,我跟筱綃淨身出戶。至於我借出去的錢,筱綃名下的房子,你慢慢打官司問吧,報警也行,我懶得告訴你。筱綃,餓嗎?我們先去三樓飯店吃些,讓你爸慢慢看,不打攪他。”
曲筱綃完全愣住了,她看看陰沉中有些吃驚的爸爸,再看看臉上掛滿“懶得理你”的媽媽,她原以為今天將是一場世界大戰,想不到媽媽虛晃一槍跑了。
她身不由己地被媽媽拖出去,出門前再看一眼爸爸,爸爸眼睛裏已經有了一絲慌亂。
“媽媽,吃飯還早呢。”
“那就逛街。逛累了來吃飯。”
“爸爸還沒說奶奶遺囑是什麼呢。”
“還有什麼可說的。道理已經說了二十年,該明白的他早明白了,裝傻罷了。”
“媽媽,你去逛街,我替你看著爸爸,隨時向你彙報最新動向。你放心,我決不投降。沒人看著爸爸一舉一動,你放心?”
“無非最後兩條路,一條是你爸真的是孝子,不肯放棄什麼遺囑,跟我魚死網破;一條是你爸自打耳光,不再提什麼遺囑,也不提你名下的房產。我兩手都有準備。”
“後麵一條怎麼可能。”
“都有可能,你看著好了。虧得安迪,法律和金融都玩得清楚,她轉出去的錢你爸別想找得到,你爸一打電話就會明白。”
母女倆沿走廊走到三樓飯店。果然還沒開門,但店員認識母女,連忙迎進去好茶伺候。
“安迪肯幫這個忙?”
“我跟她說你爸外麵找了新人想扔掉舊人,她二話沒問就幫了。媽媽打個盹,你幫媽媽看著包。這兩天忙壞了,覺都沒睡好。”
曲筱綃愣愣地看著媽媽坐包廂沙發上閉目養神,她悶了好一會兒才想到晚上還有邱瑩瑩的婚宴,連忙發去一條短信推了。這會兒她怎麼走得開。“我跟老趙鬧離婚,走不開,回頭我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