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筱綃悄悄跟趙醫生道:“你說,換成我委屈成關雎爾那樣,你還不得撲上來抱我?他們兩個誰也不理誰的,是不是鬧崩了?要是鬧崩了,謝濱還待這兒幹嗎,真等著我們飯後審問他?沒這麼傻吧。我真想不明白。”
趙醫生道:“你別鬧,好好想清楚回頭怎麼跟人說。我看謝濱一副有備無患的樣子,你也得有準備。”
“可是我今天心裏真的好煩,我出去打個電話給我媽。唉,要不要給我爸也打個電話?”
“打吧,剛才包總也說了,他們之間無論怎樣,依然是你的父母。”
曲筱綃看看對麵的謝濱,道:“我怕他跟出去。算了,回家再打。”
“去吧,我看著他。”
曲筱綃親了一下趙醫生,走出去了。
嶽西看著曲筱綃出門,對著門沉思了會兒,生硬地問安迪:“請問,我現在出去,到洗手間,真的沒問題了?”
“要我寫保證書給你嗎?”
嶽西一愣,“不用。”說完便起身出去了。
安迪見她走路有些扭捏,仔細一看,便見到嶽西褲襠那邊一小塊深紅。她不禁眼睛一閉,扭開臉不看。隻有謝濱注意到這一節,但他也沒說話。中間缺了個嶽西,便成了謝濱與安迪坐在一起。但兩人顯然沒有套近乎的意思,彼此堅壁清野,仿佛中間依然坐著個嶽西。
邱瑩瑩平日裏極少應酬喝酒,缺乏經驗,因此遇到今天驟然成了全場中心,便毫不猶豫地喝醉了。應勤又被同事們叫去,邱瑩瑩抵製著酒意,心中默念她今天是新娘子,需要主持大局,便頑強地抬起眼皮,衝滿屋子的人迷蒙地笑,笑了會兒,便瞄準關雎爾。她原本隻是想搭一下關雎爾的肩,可醉意之下,便成了和身撲上去,壓在關雎爾身上。關雎爾猝不及防,被邱瑩瑩衝得坐不穩,幸好謝濱伸來一隻手扶住她的肩膀,可關雎爾麵前的杯子筷子都嘩嘩落了地。關雎爾趁勢坐穩,扶住邱瑩瑩,回眸看謝濱一眼,謝濱卻避開眼,將手收了回去。而謝濱大手卻在關雎爾肩上留下熱辣辣的回憶。
關雎爾心酸,可她還得管著醉邱一枚。邱瑩瑩不知,咯咯笑著抱住關雎爾道:“關關,這一晚上你都泥菩薩一樣,你不餓嗎?要不我來喂你?別難過了,別難過了,好不好,笑一笑嘛。”
“小邱,你喝醉了,我給你倒水,你醒醒酒。”
“我沒醉,別看我人有點兒東倒西歪,嗬嗬,可沒醉,心裏非常清楚,腦袋反應快著呢。就像你不開心,別人不知道,我最知道。我們以前一起上下班,一起吃晚飯擠地鐵,你心裏想什麼,我都知道。你啊,想得太多,顧慮太多。就說我跟應勤那時候恢複關係,我知道你反對我吃回頭草,你說起來這不行那不行這不規矩那不合理,可是呢,最後,你看,我結婚了。如果愛,就不要怕說出來,真的,別人看著姿態難看又怎麼了。別人不會知道你愛不到的痛苦,你自己心裏最知道。別人看著你姿態好看,可受傷的是你。你何必去美化別人的眼睛,自己遭罪呢?小謝,我跟你說……”
關雎爾早就在低聲阻止邱瑩瑩說醉話,可邱瑩瑩不聽。等聽到這兒,她隻能果斷出手捂住邱瑩瑩的嘴,可邱瑩瑩靈活地東躲西閃不讓她捂,躲急了啪地掉地上,引來隔壁桌一大幫人的哄笑,隔壁桌的和這一桌的樊勝美都急著去扶,邱瑩瑩卻興高采烈了,笑道:“嘻嘻,小關你拿我沒轍。小謝,你聽我說,我們小關對你可……”但這回是樊勝美出手,成功捂住了邱瑩瑩的嘴。樊勝美在邱瑩瑩耳邊輕而嚴厲地道:“別人不想說的你別替別人說。這不才害得嶽西被人找到嗎?快別說,聽樊姐的。再說,樊姐不理你。”
邱瑩瑩傻嗬嗬地看看樊勝美,嗚嗚連聲,她到了樊勝美手裏就不再太掙紮,被樊勝美扶起來坐下,趁樊勝美手一鬆沒捂住,連忙表態:“我聽樊姐的,不說了。”
關雎爾一張臉通紅,可對著一個喝醉的人,她又無法說什麼,隻能繼續悶悶地坐。謝濱當然看得見這一切,但謝濱一語不發。關雎爾更是失望。
包奕凡手頭一直握著手機,不時忙於寫郵件接電話,但也沒忘了偶爾看一下熱鬧,與安迪私語議論一番。但忽然,他麵前伸過來一條手臂,直直橫在他眼睛前麵,是趙醫生端著酒杯的手。趙醫生見謝濱沒有動彈的趨勢,稍微放鬆一下警惕,做一下自己的私活。“安迪,敬你拉嶽西一把。”
安迪驚訝,“有什麼可敬的,還不是跟你一樣。”
“一樣才得敬,咱不是出了名的自戀嗎。敬你。有些人隻曉得將錢交給慈善組織,倒是從不管這錢最終進了殺人越貨的或是跟他有血海深仇的人手裏,或者被貪汙,卻從來看到身邊人的困頓,伸出手的時候百般計較。我一直想不通。今天終於見同道中人,不能不慶祝一杯。”
包奕凡看著眼皮子底下兩隻杯子熱情地充滿讚同地碰來碰去,不得不提醒一下:“我看嶽西是一去不回了。”
曲筱綃正好回來,聞言道:“我看到嶽西出大門了,鬼鬼祟祟的,看見我理都不理一下。”
安迪道:“愛誰誰呢,她感謝你也吃不消,重口味。”
包奕凡再度插嘴:“你倆把杯中飲料喝了吧,我被你們晃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