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宮訣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似乎眼中忽然一緊。周胡晉旬也順勢和宮訣對視了一眼,想了想才說:“老大別多想,A市裏誰人不知道你的名姓,胡謅的多了去了。”
可此時宮訣臉上的冷笑卻更甚了,像是有些醉酒,昏昏沉沉地伸手揉了揉女孩兒的腦袋:“好,好名字,回去叫你媽媽等我,一周後我一定赴約。”
其實宮訣當時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為了什麼而脫口而出這麼一句話。也許是看到那個女孩兒臉上天真無畏的笑容,也許是因為她的一語驚人,宮馨兒,這個名字是前所未有的熟悉……
宮馨兒記得清楚,高興地跑回了人群中,看到黑色閃亮身影,馨兒拉住她的裙子搖晃著:“媽咪媽咪,爸爸說讓你等他一周,就來找你睡覺!”
冷薔薇就是這麼出現了,帶著女兒宮雨馨這麼出現了。
“馨兒,媽媽暫時把你放在歐陽叔叔那裏好嗎?你一定要聽歐陽叔叔的話,和張教授一起好好做眼睛的治療,能答應媽媽麼?”冷薔薇拉著宮雨馨的手,握得緊緊地。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是計劃之中的事情。
預先設計好的兩輛車的連環撞,在雨中的冷薔薇像是一個折翼的天使倒在血泊中,一眼就被宮訣看到了心裏,再也不能漠視不見。
於是後來的我們都已經知道,也已經猜到了,他將她帶回了宅子裏,他給了冷薔薇最好的一切東西,唯獨剩了感情。
一切都像是準備好的那樣妥帖,而宮訣即便是因為一個陌生的女人就取消了本該和元思婕的婚禮,但是他之後和南小喬依舊是平淡如水的關係。
直到有一天,老宅門外站著一個小女孩兒,那樣熟悉的眉眼。
雖然宮訣那一晚喝得有些昏醉,但是還是能夠分辨出來這個小女孩就是那晚和周胡一起碰到的那個叫他爸爸的女孩兒。
他握住她的手,卻看到她眼中一閃即逝的慌亂,想她心中必然害怕,可即便害怕也一幅鎮定模樣。
隻是siwu歲的小女孩兒而已,那時候宮訣看到她眼中的鎮靜和不安,他被震驚了。
到底她的媽媽是怎樣的一個母親?她的母親是怎樣教會了這個小女孩兒承受著這麼多的心理壓力?即便是害怕也要裝作不怕,即便是任何的心理活動都要裝作無動於衷?
“小丫頭,你是來找我的麼?”宮訣問。“你是來,為了幾天前的那個約定來找我的麼?”
對,沒錯,宮雨馨是來找宮訣履行承諾的。
宮雨馨點點頭,“今天已經距離承諾一個多月了,我想也該是時候讓爸爸履行諾言了。爸爸該不會已經忘了,你向我許了什麼承諾吧?”
宮訣一笑置之,又轉過臉四周看了看。
一手摸著宮雨馨的頭發,“馨兒,我沒有忘記我說了什麼。可是……你媽媽在哪兒?”
是啊,要宮訣和她的媽媽睡覺,可是宮雨馨的媽媽好像並沒有來。
小女孩兒扯住宮訣的衣角,輕輕地搖晃。
“我媽媽就在裏麵,我帶你進去看。”說著,雨馨竟然真的拉著宮訣的手走進了老宅。
這樣就好像這個老宅是她媽媽的家,而宮訣才是個外人。
小孩子不是什麼大人,成年人,小孩子的心思是坦白清楚的,明亮明了的,即便是再被人訓練過的,但是當她想要敞開心對人說話的時候,是騙不了人的。
直到宮訣被宮雨馨拉著走進門,從廚房繞到了大廳,雨馨笑了笑對宮訣擠了擠眼睛:“爸爸還不錯哦很乖哦,沒有讓媽媽整天下廚房。”
宮訣無奈一笑。
雨馨蹦到了南小喬的身邊,輕輕地趴在沙發上麵看著讀書困倦的南小喬。
“噓,”宮雨馨裝作小大人似的一手手指抵在唇上,“媽媽睡覺了,爸爸不要吵醒媽媽哦,讀書很累人的,知道嗎?”
那時候,宮訣才知道,這一切終究有要被揭開的一天。
如果南小喬不說出來,也許宮訣怎麼都不會揭穿她就是南小喬,如果南小喬要一直隱瞞下去,他會一直陪著她演戲到老到死,到世界的盡頭,可是今天……他們的女兒,來了。來拉著他的手,告訴他,她就是南小喬,是你應該愛的人。
看著宮訣愣在原地的模樣,像是很吃驚的話都說不出來。小女孩兒扯著宮訣的手臂,一手指著睡著的南小喬:“爸爸,這就是我的媽媽,是應該和你在一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