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大姑消瘦了許多的身影,餘小草有些愧疚地小聲道:“醬菜店那邊還好,隻要一個人看著,隔一段時間去唐古進貨就成。鹵菜店這邊,大姑每天要鹵製幾百斤肉,雖說其他人誰有空都會過來搭把手,可最累的依然是大姑……”
朱俊陽看了一眼本來就瘦弱,現在更跟細細的牙簽似的餘小草,一副怒其不爭的表情:“多弄幾個人回來幫忙不就行了,能花多少錢?這都不舍得?”
餘小草搖搖頭,苦笑一聲道:“不是錢不錢的事,你也知道我們做鹵肉的,最值錢的是鹵肉的方子。我們餘記的生意好,難免不會引來心懷不軌的人。所以,我大姑寧可自己累一點,也不願意再雇人了。”
朱俊陽一副看白癡的表情:“爺什麼時候說要雇人了?花錢買幾個丫頭小子的,也要不了多少錢!你要是不舍得,爺給你買了送來!”
買人?餘小草的表情好像見鬼似的,一臉驚悚。對哦!這時代不是二十一世紀,人口買賣是合法的,災年時候賣兒賣女的遍地都是……買了人,簽了身契就是自家下人了。這時候對待背主的下人,還是比較嚴苛的,打死都不帶負任何責任的。
朱俊陽對著她輕皺著眉頭,似乎不理解她為什麼有這表情,問道:“你不用擔心,買來的下人,你願意開月錢就開,不願意就隻供一日三餐就行了。你不會這點小錢都舍不得吧?”
餘小草訕訕地一笑,道:“在您心中,我是這麼摳門的人嗎?不是錢不錢的事,是……沒想到我們家也有買下人的一天。”
朱俊陽輕輕斥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回頭爺送你幾個丫頭!以後生意做大了,你們哪有那麼多經曆親力親為?還是趁早培養幾個幫手為上策!”
“是,是!還是小郡王您看得透徹,看得長遠。多謝提醒了!!小的去廚房做幾道拿手好菜,犒勞犒勞您……”餘小草做出一臉諂媚的小人嘴臉。
朱俊陽用指尖點著她的額頭,往後輕輕一用力,笑罵一句:“頑皮!中午爺就不在這吃飯了,爺還得去知府衙門一趟呢!”
“那……小的就不耽誤小郡王您辦正事了,等您從京城回來的時候,小的騰出手來再做一壇佛跳牆,感謝您的大恩!”小草像清宮劇中的小太監似的,撫了撫衣袖,施了一禮。
劉總管在一旁撇撇嘴,如果餘姑娘是個小子的話,進宮肯定能混出個名堂來,把宮裏那些小太監的表情和動作學了個十成十。上次因著小皇子的事被召進宮,難道就學了這些出來?餘姑娘可真古怪,小姑娘家家的,不學宮女妃嬪的舉動,反倒學了這些不入流的。
上次吃佛跳牆,人多不夠分。尤其是那個袁大儒,跟餓死鬼投胎似的,不顧身份地瘋搶。回去得問問袁宰相,家裏再困難,也不能這麼苛待老爹啊!有袁大儒這麼個老饕在,哪裏能吃得過癮?所以,對於餘小草的“上道”,朱俊陽心中頗為愉悅,就連離開的腳步都變得輕快不少。
下午的時候,又是一番忙亂,等到吃晚飯的時候,大家都累得沒啥胃口了。隻煮了一鍋麵條,從店裏弄些鹵肉和鹹菜,隨便對付著吃了。餘小草見開業不過三個月,大家都瘦了一圈,這麼從早到晚長時間高強度的勞動,鐵人也撐不下來呀!她更堅定了買人的決心!!
“餘掌櫃,餘姑娘在嗎?”剛放下飯碗,一個陌生的聲音從前院傳來。餘海回東山村了,餘小草忙打起精神來,拖著疲憊的身子去了前院。
來人穿著靛青色衣袍,蓄著山羊胡,一臉精明。看到餘小草,來人笑道:“餘姑娘,不知您還記得鄙人不?鄙人是知府老爺家的管事。”
餘小草露出恍然的表情,怪不得她看這人有些麵熟呢,原來交接店鋪的時候見過。這人本來是替知府大人管理這家店鋪的掌櫃,好像姓徐來著。
“原來是徐管事啊!這麼晚了,不知知府大人有何指示?”餘小草心中詫異他此時的來意,客氣地詢問著。
徐管事往旁邊讓了一步,餘小草這才注意到他身後跟著兩男兩女。她臉上的表情更為迷惑,不解地看著徐管事。
說起自己的來意,徐管事笑容更盛,道:“今兒下午,郡王爺駕臨我們大人府中,詢問府城最有口碑的牙婆。說是要買幾個人!這四人便是郡王爺親自替您挑的下人,他們是一家子,年齡大點兒的是一對夫婦,男的三十三歲,女的三十一歲,兩個小的,大的丫頭十五歲,小子十三歲。郡王爺已經調查過了,這家人身世清白,都是做慣了活能吃苦的。您先用著,如果覺得不當用的話就賣掉,他從靖王府中挑幾個得用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