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1 / 3)

?第4章 再說一遍,他是我兄弟

取車回來的琴知淵看到明心也嚇了一跳,明心很得意地解釋:“我要出來釣凱子嘛,當然要打扮打扮啦!我這個妝是專門去店子裏化的哦,是不是很漂亮?”她在我們麵前擺了幾個造型,拋了幾個媚眼,叫我把晚上吃下去的東西都倒吐出來。

“沒想到我一擊成功耶,那個男人太大方了,一出手就九百九十九朵。哇,當時他叫我等他兩分鍾,其實隻有一兩朵我就滿足啦,沒想到他抱來那麼大一束!啊,知道近一千朵花的重量嗎?我都差點抱不動!真佩服安然姐姐,拿著那麼大一束花,還能跑得那麼快——啊,我的花啊,我收到的第一束玫瑰花啊!這麼有意義的花,竟然沒能保留下來……”

她的話,永遠像座飛來峰,忽東忽西,思維能力稍微差一點的人一定會在她麵前暈過去。

還好我和琴知淵都具備相當的免疫力。

我首先提出重點:“他沒對你做什麼吧?”

她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茫然問:“做什麼?”

呃,該怎麼跟這個戀愛智商稍處於三歲的人說呢?

“咳咳,就是,他有沒有……有沒有摟著你、抱著你、或者是叫你上哪裏坐坐之類的話?”

“沒有啊。”

“那他有沒有……親你?”

“沒有啊,我本來想親他的,但被他躲過了……”

我倒。

琴知淵接過我的重擔,問她:“你們在哪裏認識的?”

“大街上。”

“呃?”

“他的車停在花店邊上,我就問他可不可以買束花給我,他看了我一眼,就買了。”

這年頭還有這般好宰的人?!我詫異得連舌頭都大了,“他沒有任何要求,就買花給你了?”

“是啊,他蠻好說話的。還送我過來。”

我對著明心哭笑不得。

那個人會好說話?

他就是傳說中的武功高手,即使尚未過招,也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烈烈氣息。

而且,他練的一定是什麼超級無敵寒冰掌之類的東西,周身一米之內,可以凍得寸草不生。

隻是今天晚上,不知空氣裏有什麼特殊成分,每個人的舉止都十分瘋狂。像他這樣的高手竟會被弱智級別的明心宰到。

踏進家門的那一刻,我又想到一個問題:“明心,他沒問你要電話吧?”

“沒有啦。他隻是買了一束花給我,什麼都沒問,連我的名字都沒有問呢,哎呀,這麼個好人,我竟然沒有留下他的名片,討厭……”她陷入懊惱中。

我搖頭歎息:“一個男人送給一個女人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卻連彼此的姓名都不知道……天哪,明心,你應該把這一段寫進你的小說裏去。”

“耶,是哦!”

“少興奮啦,快把臉上的妝洗掉!那上麵的油彩都要汙染空氣啦。”

“哦哦哦。”她跑去洗臉。

大廳裏一下子隻剩我和琴知淵,他雙手插在褲兜裏,長身玉立,燈光下宛如一座精美的雕像。

他並沒有看我,一心把玩著桌上的台燈。

可我卻覺得,他背後長了無數隻眼睛看著我,搞得我沒來由地不自在,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裏。

空氣一下子灼熱起來。

還好這時明心洗完臉出來,大聲嚷餓,拉著琴知淵給她下麵條,然後又跑來問我:“西容姐姐,這個晚上,你們過得怎麼樣?”

真是莫名其妙,一聽到她這句話,我的臉竟騰地一下燒了起來。

“咦……你的臉好紅哦!”

這個女人平時都遲鈍得很,今天的眼神好卻該死地好使。我正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這女人卻好死不死地對著廚房大聲喊道:“淵哥哥,快來看啊,西容姐姐臉紅了呢!”

啊!

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然而我卻隻有力氣拿一個枕頭埋起自己的臉。

那女人還不知死活跑進廚房,跟琴知淵探討這個問題:“你們今天晚上到底玩了些什麼?安然姐姐醉得撒酒瘋,而西容姐姐竟然臉紅啦!哇,看來這個晚上,大家都過得很豐富哦!咦——”

在這一聲充滿疑問和驚訝的單音節之後,她爆發出穿腦魔音:“西容姐姐,快來看啊,淵哥哥的臉紅得好像猴子的屁股!”

我還沒反應過來,廚房已經接二連三地響起砰砰啪啪的聲響,其中夾雜著“哎喲”、“哇”之類的聲音,接著,明心帶著極興奮極詭異的麵容逃出了廚房,好像撿到了天下最大的寶貝,笑得喘不過氣來,兩眼之中,精芒暴漲。

“喂、喂,西、西容姐姐,你們到底做了些什麼?哈哈哈哈,天哪,我想不到淵哥哥也會有惱羞成怒的時候,天哪天哪天哪,你一定要給我一個解釋,今天晚上,我到底錯過了多少精彩的好事?”

這個時候的她,看起來完全是個邪惡的小惡魔。

嘿嘿,好在,仍是個“小”惡魔。

我換上一張溫柔笑臉,聲音放得又低又柔,款款道來:“親愛的明心妹妹,我就說你一定會成為最出色的小說家,因為你具有超級一流的觀察能力。不錯,我們的房東遇上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不過很可惜人家對他不是很有興趣……”看到她臉上隨著我的話語而變幻的表情,我得意地接下去,“所以,淵大非常苦悶,喝了不少酒。所謂酒後失德嘛,對於一個剛剛經曆了‘尚未開始便已結束’的傳奇戀情的男人,即使他平時再好性子,現在也可以容許他發發脾氣的嘛。”

明心滿臉同情地望向廚房,“唉,沒想到淵哥哥第一次戀愛,竟然會這樣。”

呼!

費盡聰明才智,才將這圓場打完,我打一個哈欠,上樓找出睡衣,準備洗澡睡覺。

明心還保持著方才的姿勢,一臉神傷地望著虛空中的某處。

必定是在構思小說情節嗬。

但這位又是在幹嗎?

鍋裏的麵在水裏沸騰,許多淡白的液體沿著鍋邊冒出來,滴在爐上,轉瞬便被蒸發。

再這樣煮下去,麵條都要被烤幹了。

琴知淵站在電磁爐邊,像是被人施定身術。眼睛明明也是看著鍋裏,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的嘴角帶著一絲恍惚的笑……

我放輕腳步閃進洗手間,輕輕關上門。

這樣輕手輕腳,好像在做賊一樣。

更奇怪的是,我的心撲通撲通幾乎要跳出胸膛,難道做賊心虛?可我到底做什麼了?

熱水蒸出來的氣息彌漫在這小小空間,我有近似窒息的昏眩感。

隻不過是一個吻。一個吻而已。

我聽見有小小的聲音在心裏這樣說。

可是我的耳朵聽不見,我的眼睛也聽不見,我的腦海裏隻有那時的燈光,昏黃如沙漠,輕柔似春風……他的唇……溫存得像雨水滋潤春天第一朵花瓣,輕柔得像蝴蝶欲振的翅……

哦,不,不,他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我不能把他變成愛情遊戲裏的對象,不能……

安然足足有一個星期沒有回來。

若不是打通了她的電話,我和明心幾乎要去報警。

那女人的聲音裏透著前所未有的甜蜜,通話時間不到兩分鍾,其中還隱約聽到某個男人的問話:“……晚上要吃什麼……天使西餐可好……親愛的……”

你可以想象,一麵回答這類的問題,安然有多少心思應付我的電話?

真是有異性沒人性。

連中午吃飯的時候都見不到她的人了。

我無聊得每天中午跑回家和明心一起吃泡麵。

吃到第六天,連明心也要拋棄我了。

她一本正經地告訴我她的計劃:“我決定了,閉門造車是沒有辦法寫出好的小說的。我要出去體驗生活體驗愛情,才能寫出真正感人的愛情故事……”

“那是,連親吻是什麼滋味的人怎麼可以寫床戲呢?”我的話還沒說完,頭上就著了一記抱枕。

“……所以我決定出去工作!哼哼,工作當中不就可以認識很多人了嗎?”

有時候,你不得不相信運氣這東西的存在。

吃完飯和我一起走出家門的明心還是一個剛剛畢業,一門心思隻想寫愛情小說的黃毛小丫頭,但第二天,她已經是本城最大的商業機構景安集團的一員。

這個消息,我一連確認了三遍,才敢相信。

然後就拿個抱枕埋頭痛哭。

若不是因為專業不對口,那裏可是我夢想的地方呢。

但這小妮子有什麼本事,景安老總欽點她上班?

明心兀自在一旁陶醉:“……西容姐姐,你相不相信貴人的說法?我想他一定是我命中的貴人呢!我想要花的時候,他就送花。我想要上班的時候,他居然是我的老板!哈哈哈,我跟他實在太有緣啦!”

我已經嫉妒得渾身無力,“那麼你就以身相許吧!”

“那可不行。聽同事說,他已經有三十二歲了,我才十九歲呢,大太多了。而且,據說他從未有過女朋友,你想,一個男人到三十多歲連個女朋友都沒有交,會不會有什麼問題?他的條件又這麼好,送上門的都不知有多少。嗯,一定有問題。”

拜托。人家送她花,又送份工作給她,雖然這種行徑的確有點問題,但作為受惠人,也不該這麼明目張膽地說出口吧?

我用僅剩的力氣白了她一眼。

她還要繼續研究那位老板的心理問題,門鈴響了,她過去開門,我飛快地叫住她:“如果是淵大,千萬別告訴他我在家。”

“為什麼?”

她愕然地睜著雙眼,那裏麵的清澈純淨讓我幾乎為自己的謊言羞愧,“我見過他那位‘心上人’,怕勾起他的前愁舊恨,你最好也不要在他麵前提,總之,我上樓去了——”

我一翻身,飛跑上樓。

明心的聲音被關在門外,“咦,剛剛還像一癱爛泥……”

我趴在床上,十分鬱悶。

為什麼我要躲著他?見了他又怎麼樣?不過是親過一下而已?人家西方人隨便都可以親一下啊,呃,好吧,就算我親的是他的嘴,那也隻是因為一時找錯了地方,其實我想親的是他的臉……對,這是一個表達對朋友的感情的非常熱烈的儀式,是的,我本來是想親他的臉的,隻是不知怎麼搞的,方向沒找好。

不錯,就是這樣了。

我站起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拉開門,走出去。

樓下隻有明心一個人,正在搖頭晃腦地吃薯片。

“……他走了?”

“誰?”

“還有誰?”

“淵大!”

“哦,走了。那,帶了一堆吃的來。真好。”

我忽然間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卻又莫名地,若有所失。

我坐下來,隨手拈起一包零食,卻瞄到明心詭異的目光。

“最近是不是流行這樣?”她問。

“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