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忍不住微笑起來。
可是第二天,我的美好理想就被打破了。
他上門來,拎著一個大紙箱,笑眯眯地對我說:“這是你的新年禮物!”
嗬,真夠意思哦。我興奮地打開。
是台自動洗碗機。
倒。
好吧,反正不用我洗碗就好,我不計較這麼多。
第二天,收拾起閑散了整整兩個星期的神經,全身披掛上班去。
中午照舊回來吃午飯,晚上明心又抱著一隻機器貓進門。
“不是吧?這是第幾隻了?你的房間放在下嗎?”
據明心交代,這些天,她的老板每天送她一隻機器貓。那間本來就亂似監獄的房間,已經滿滿當當,隻能擠進一個明心了。
“是快放不下了,可是他說,會送到元宵之前。”明心苦著臉。
“你老板發什麼神經啊?在追你嗎?”
“大概是吧?”
我激動地抓住她的雙肩,“什麼叫大概?你知不知道安斯哲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他可是宇內超級巨無霸黃金鑽石王老五啊!”
明心怯生生地說:“我知道。大家都這麼說。可是,你不覺得他太老了一點嗎……我都可以叫他叔叔了……”
“人家正當盛年,才三十二歲就已經是景安的老板,多年輕!”
“可是,我不想這麼早就結婚……”
“這關結婚什麼事?!”我站起來,威風凜凜地訓斥這位情場新手,“誰說戀愛就要結婚了——”
“可是,他已經向我求婚了。”
我的神經頓時給這句話哄得如碎屑般四散,張口結舌,呆在原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剛才說什麼?”
“……他向我求婚。”
“你再說一遍!”
“他向我求婚。”她眨著無辜的大眼,好像被他求婚,是吃了一件好大的虧。
“安、斯、哲、向、你、求、婚?!”
腦力已經超出了震蕩範圍,我很沒形象地倒了下去。
三分鍾後,我再爬起來,“安斯哲向你求婚?!”
“安然姐姐也是這個反應哦。她說這個安斯哲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才向我求婚的。”
我呻吟:“就算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向我求婚,我一定會在一秒鍾之內點頭。”
“可是,我們才認識多久啊?他就向我求婚,而且,他那麼老……”
原來,首要問題是嫌他老。
“你為什麼不想想,他是因為愛上了你呢?對你一見鍾情,難以自禁,所以願意娶你……”我滔滔不絕地開導她,忽然接觸到她詭異的眼神,“喂,幹嗎這麼看著我?”
“西容姐姐,你變了哦,以前你從來不相信有讓人犯糊塗的愛情的。現在怎麼說得頭頭是道?”
“這個……這個……因人而異嘛……”
“是嗎?”
她的眼睛又灑出點點星光,我的腦門不由自主地劃下三道豎線。
她拖長了聲音接著說下去:“還有……中午吃飯的時候,我看到淵哥哥在桌子底下握你的手……”
呃……
我把臉埋進沙發裏。
“你和淵哥哥,是不是……”她的眼睛裏散發出惡魔般的光彩,對我循循善誘,“是不是有了什麼更進一步的關係?西容姐姐,西容姐姐……喂,你以為打兩聲呼嚕我就相信你睡著了嗎?快跟我講講吧,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淵哥哥向你表白的?還是你向淵哥哥表白的?啊,其實我早就覺得你和淵哥哥的關係有點不正常了,他對你和對我們本來就不同……”
聽到這裏,我忍不住抬頭問:“有什麼不同?”
“比如說,他對我們好,是一味地好,什麼事都順著我們,幫著我們。可是對你呢,不單單順著幫著,有時還會管著你……”
我翻白眼,“會管我,也是好嗎?”
“當然啦。隻有把你當成是與他息息相關的人,他才會管著你啊。”
“是這樣嗎?”
“他大年三十跑到你家去,可見一番真心,多麼難得……”
“什麼呀,那是他一個人過年太無聊,所以跑到我家去。你不知道,剛去那幾天他給我惹了多大麻煩……”
唉,我又上了這個小魔女的當,把那些天的事情一一說了個遍,並且老老實實地總結:“……就這樣,我成了他的女朋友……有時候還真反應不過來……不過,那種感覺好像是比做兄弟的時候更讓人心動神搖一些……”
她的眼睛裏星光閃閃,也許無數動人情節又在腦中閃耀,想從她這兒得到讓我安定的答案,恐怕是做夢。
安然啊,親愛的安然,你怎麼還不回來?
安然足足又過了一個星期才回來。
她回來的那個晚上,我們借著為她接風的名義,出去大吃了一頓。席上,詳問了她未來公婆的態度。明心神神秘秘在她耳朵說了一通話,安然含笑看著琴知淵,“你總算等到了。”
“什麼叫總算等到了?安然姐姐,難道你一直知道?”
“隻有你們兩個天外來客不知道。”安然叉了一塊碧綠的獼猴桃塞到明心嘴裏。
琴知淵在桌下輕輕握著我的手。
他的手,皮膚潔淨,芳香沁人,修長有力,我的手躺在他的掌心,分外安適。
但願可以永遠這樣,一旁是朋友們的笑語焉焉,一旁是情人溫柔的掌心。
我幸福地歎了口氣,甜蜜地靠進琴知淵的胸膛。
有時候也會去琴知淵的學校吃飯。
嘿嘿,現在已是正牌女友,不枉擔了虛名,再多人看,我都不在乎。
琴知淵也會和搭訕的老師學生們介紹:“這是我的女朋友,單西容。”
我聽著,心裏一片柔柔的陽光。
被男友光明正大地介紹給他的朋友,原來也會讓人覺得幸福。
和琴知淵在一起,我忽然變成了一個初戀的女孩子,戀愛中的一切都那麼新鮮,那麼甜美。
到春天了,天氣漸漸地暖和,春也漸漸地輕柔,校園中,湖邊的柳樹開始吐出了綠芽。
我們也可以脫去厚厚的冬裝,換上輕薄的春衫。
那天,我出門辦事後,經過他的學校,索性先不回辦公室,直接到他的宿舍等他下課。
我一麵發短信給他,一麵在包裏找他給我的鑰匙。忽然,有人在後麵叫我:“單西容。”
我以為是琴知淵的同事,誰知一回頭,看到一個清瘦的女孩子,在初春天氣裏,就已經穿上了薄裙,上身圍一條緋紅帶綠的刺繡披肩。
可我卻無暇顧及她如此有品味的打扮,心裏打了一個突。
不錯,此人正是我從前的情敵,晨約。
呃,或者得更正一下,看她此刻看我的眼神,隻怕現在仍然是我的情敵。
隻是,她不是轉學了嗎?怎麼會在這裏出現?
盡管心裏卻在犯嘀咕,我的臉上還是扯出溫柔的微笑,“晨約,你好。”
“我不好。”她冷冷地走上前來,用冷冷的語氣開口:“原來,你當初逼走我,就是為了獨占琴知淵。”
“我想你誤會了,我是在那之後才和琴知淵有感情的。”
她冷冷地看著我,眼睛裏充滿了蔑視,“如果我還在,你有機會嗎?”
切!這話真叫人鬱悶。看在的確是因為我出麵,她才離開琴知淵的分上,我耐著性子跟她解釋:“第一,琴知淵是因為不喜歡你才讓我假扮女友的;第二,那個時候我和琴知淵還隻是單純的朋友;第三,我們的感情才開始不久。你明白嗎?一切和你並沒有關係。”
她看著我,眼裏閃著狠利的光,忽然一揚手,眼見一記耳光又似甩過來。還好我以前著過道兒,閃到一邊,但也弄得狼狽不堪。宿舍樓下,人來人往,道道怪異的目光射向這邊來。
“晨約!”我喝住她,“如果你的目標是琴知淵,你去找他好了。我隻是他的女朋友,不是他的心。如果他的心向著你,他自然是你的。情場如戰場,勝者為王。你在這裏跟我爭風吃醋,不覺得太沒格調了嗎?”
唉唉唉,我是倒了哪輩子黴,要跟小妹妹講情場如戰場?
“兵不厭詐,你一直做得很好。我比你年輕,比你漂亮,你知道你勝不了我,所以就先把我逼走,自己再上來。”她一字一頓地說著,每個字裏都充滿了怨毒,“我還真信你那番話,真放棄了琴知淵。如果不是同學告訴我,我還真想不到,你已經由假女友升級成真女友……單西容,你好毒的心機。”
天哪,我仿佛看到柔軟的春風到了她身體都周圍都凝成了冰,絲絲的寒氣從我心底冒出來。
“你們說,她不會做出什麼潑硫酸之類的事情吧?”
晚上回到家,我窩在沙發裏征詢兩位軍師的意見。
齊軍事首先發言:“晨約的性格很極端,很難說到底會做出什麼事來。”
她的話讓我更加心寒,於是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明心。
這個女人以手支頤,說:“晨約很愛淵哥哥呢!那天晚上,我跟她睡在一起,她說她第一次上淵哥哥的課就愛上了他……”
“喂……”我忍不住打斷她,“現在討論的,好像是我的問題。”
“她的問題就是你的問題啊!”明心非常順口地說,“很明顯,她愛淵哥哥,比你愛淵哥哥要深得多,不如,你就退出,成全他們吧!”
“哐當!”我和安然一起昏倒。
安然率先爬起來,問她:“你怎麼知道她比西容愛得深?”
“她說為了淵哥哥,可以去死。”明心凜然地說。
我的心又涼了一截。
如果可以為琴知淵死,那麼也不排除可以為他殺人放火潑硫酸之類……
啊,今天晚上我得做噩夢了。
陽光越來越明媚,而我的心情卻越來越糟糕。
晨約竟然又轉回來了。
她當學校是酒店嗎?
“她姓安。”明心抱著她的機器貓告訴我。
“什麼意思?”
“她是安斯哲的侄女。我見她到公司找過他。”
呼。
她人漂亮又年輕,而且還那麼有錢,這讓我的心掉得更低。
“真的要和她競爭嗎?”我很不確定。
想想看,我幾乎沒什麼勝算。
“淵大才是這場競爭的裁判。”安然淡淡地說,“我們應該相信他,如果他真對晨約有意,早就和她在一起了。”
“話雖如此……可我心裏總是毛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