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賣水果，隻能掙點生活費，宋德山每天起早貪黑地出去賣貨，他的手指就像幹裂的枯樹枝，裂開了很多的滲出血的口子，每當洗手的時候，總是疼得齜牙咧嘴的，雖然纏了膠布和創可貼，但是有的部位貼不住，買了潤膚油抹上去，口子就像要吃飯的小嘴，怎麼也不肯合上。
眼看就要過年了，大人不買新衣服，可是總要給小毛頭裏外置換一身的，采青急的嘴上起了水泡，一個連著一個，看著別人的車子後架上帶著羊腿或者車把上掛著幾條魚......采青的心裏就不是滋味，特別是小涼房裏連煤都沒有了，越想越感覺淒惶。
采青低頭洗衣服，腦子裏想著怎樣能多掙點錢，旁邊的小毛頭蹲在地上，自己玩小盆裏的洗衣粉泡沫，“小毛頭，媽媽決定把你送到園裏去！”
小毛頭聽見媽媽說話，咿咿呀呀地站立不穩地走過來，笑著親了媽媽一口，不知道園裏是什麼樣子的，大概很好玩。
“要送也要等到過完年，”采青認真地跟小毛頭說，她知道小毛頭不懂得離開媽媽的滋味，更不知道離開媽媽到陌生環境的恐懼，看著那天真幼稚的笑臉，采青的鼻子酸酸的，“人都要長大的，都要離開媽媽自己闖世界，第一步就是去幼兒園！因為，我要去賣貨掙錢，將來供你出國讀書！再說，上了幼兒園，還能學到很多知識！”
小毛頭是懂非懂地依偎在采青的身上，躺在箱子裏的小花狗一個箭步就躥了出去，緊接著聽見一陣腳步聲，“采青！采青！”
“你怎麼回來了？！”看到宋德山空著手回來，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采青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三輪車被城管的扣了？！”
“不是！”宋德山解開軍大衣，坐在沙發上喘了一會兒氣，看到采青著急的樣子，笑道：“我回來......告訴你個好消息！”
“好消息？”采青坐在他的旁邊，聽到是好消息就鬆了一口氣，“不是你撿了個金元寶吧？”
“你的那個同學，就是公安局的那個段海風，找我了，說是他們的隊裏要一百件蘋果和一百件橘子，搞年終福利，還要九十斤花生和七十斤瓜子，還要三十斤糖......”
“沒要香蕉？”采青的心又一次狂跳起來，這一次是激動和興奮的跳動。
“要了，三百斤！”宋德山轉身激動地擁抱采青：“我們過年不用愁了！”
緊接著問題又擺在麵前，這些貨加起來要將近兩萬元的本錢，去哪兒弄錢辦貨？？？
“要是秋香在就好了！”宋德山剛才的高興勁被缺少資金的苦惱蓋下去了，“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人家不催著要錢就不錯了！”采青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我回家跟媽媽借，一定要接下這單生意，我們就是少賺一些，也能掙一千元，過年置辦東西和走親戚的就夠了！”采青的眼睛裏都放出了光芒，她立刻打開衣櫃，翻找出門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