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菲兒耐心的解釋,我沒有聽懂,菲兒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但不懂裝懂又不甘心,正想繼續追問:“那你究竟相信哪個神?“想了想,還是克製住了,因為宗教信仰不同,對境外人士來說,談論信仰是個敏感的話題,除非他們自己主動說,否則絕對不要輕易打探,這個話題太冒險了,而且很不討好。
我就轉了一個話題,問:“菲兒,請講個有關洞穴的愛情故事好不好?不要再老說那些恐怖故事!“
菲兒白了我一眼,責備地說:”是你起頭問的。“我不好意思得笑了笑。
然後,她淡淡地說:”愛情,都是虛幻的,還不如洞穴來得真實!人的心,深不可測,比洞穴還幽深難明,對於人心,其探知的困難,超過一切自然界的未知洞穴……”
聽著她的感慨,我不知道她又觸發了那根神經,或者說,不知道何故,讓她的語氣裏有了飽經滄桑的味道。
她說完,我倆都沉默了……
一路上都是大片大片的田野和一個又一個村莊,走在一望無際的華北平原東北角上,天色越發不明朗,昏天黑地,視線模糊,前方不遠處有一片山,我猜想繞過去就應該是撫寧縣城,“撫寧“兩個字,會不會是“安撫”、“寧遠“呢?想到這,就立刻想起了那個對抗女真鐵騎的袁崇煥和孫承宗,想起了半年前曾經讀過的一些明末史料.........
最近這兩年,全國興起一股明史熱,一些史學業餘愛好者喜歡深挖細查,把明末的曆史重新翻出來熱評,對於四百年前的那段沉痛的曆史,我記憶有些模糊,一直保留著之前上中學讀教科書聽說教的既定套路思維,後來,即使看過李自成傳,也基本一個固定視角。對曆史,就一門心思采用不可調和的階級矛盾的史觀,喜歡用對立二元論的簡單認知邏輯去判斷曆史,書上說農民起義造反有理就是好,書上說地主剝削官府欺壓就是壞,曆史就是好人和壞人的鬥爭,至於其他,全都忽略不計。
而對於兩個階級、三股勢力的主力軍隊山海關決戰會戰後,曆史急轉直下,讓中原漢民族血淚傷痛的鐵騎入侵中原、屠戮江南的事件.......因為不屬於階級矛盾,書裏一般也就忽略不計;因屬民族矛盾,在中華民族大家庭這個大時代背景下也語焉不詳…….二十多年前,我看到的書就是這樣告訴我的。
可是,這是真正的曆史觀嗎?曆史,是厚重的,有份量的,是一麵鏡子;曆史,就是發生的事情的總和,是客觀的,是不能隨心所欲解讀的裝飾物……
書上說明亡於地主階級的腐朽統治,似乎也是這個道理。可是明朝近三百年,除了開國二十年還算幹淨些,後續的腐朽統治幾乎延續二百七十年,為啥一定要腐朽了兩百多年才亡?
正胡思亂想著,隻聽菲兒又歎了口氣,打破沉默,我扭頭一看,她的眼睛正看向窗外遠方的某處,然後幽幽開口說:“你既然想聽,我就給你講一個故事,一個關於洞穴的愛情淒美故事…..”
我聽菲兒要講一個輕鬆的故事,就坐正身體,打起精神,擺出一副認真的樣子,就說:“我洗耳恭聽著!“
此時,黃昏已過,夜幕將要來臨.......
海上有一個小島,小島與陸地夾一個海峽,海峽寬五六公裏,小島上有一個鎮,離鎮不遠還有四個村莊,有一個靠海的村莊裏,住著一家人,父女兩人相依為命,女兒阿美這年十八歲,在她還是八歲小女孩那年,她的父母離婚了,阿美和父親生活,他父親有條小船,經常出海打魚,阿梅喜歡上一個叫嘉俊的男孩子,而阿美每次都稱呼他叫阿俊,阿俊是阿美的鎮上中學的同學,兩人保持秘密交往三四年了。
阿俊家也住在島上,但在鎮子裏,家境富裕,在海峽對麵的陸地上有些產業,在幾個碼頭上還有十多家門店,每月租金相當可觀,阿俊的父母一向看不起窮人,阿美一家窮得叮當響,家徒四壁,阿俊家的父母不喜歡阿俊和家境不好的同學交往,因此,他們的地下戀情一直保持秘密狀態,直到高三畢業前發生的兩件大事。
這年,阿美的父親徹底破產了,像許多倒黴的人一樣,東南亞金融危機爆發的時候,他們手裏不是握著股票,就是拿著房子。阿美那老實巴交的父親,對金融投資一竅不通,在股災來臨前,島上來了幾個證券經紀人,挨家挨戶去鼓動村民去買股票,許多人經不住誘惑紛紛去買了股票,而鬼迷心竅的他也聽信了經紀人的花言巧語,把多年的積蓄,自己的養老錢,五六十萬全部投入了一家據說是高回報的地產公司,都變成了股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