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尹又問：“那些洞口在水下這麼深，洞穴會不會都浸沒在水裏？那它們怎麼呼吸呢？“
阿陽立刻說：“當然不會全部都侵沒在水中。據我推測，這洞口雖然在水下較深，但裏麵一定有一條向上的通道，或者幾條通道，通道盡頭一定在水平麵以上，山體中應該有個很大的空間，作為這個物種的棲息地，充滿空氣，山體中岩石裂縫會形成氣孔，與外界氣體的流通通道。“
菲兒問：“那它們吃什麼？魚嗎?“
”應該不完全是肉食。“阿陽立刻回答道：”它們也吃貝殼類的軟體動物，吃水草雜草苔蘚和各種浮遊生物。隻有雜食，才能體型成長這麼大，存在這麼久。湖底生態雖然基本平衡，但如果一頭近三米的純肉食動物，食量會驚人，一頭大型肉食動物的生存空間要幾十平方公裏的範圍，眼下這個水體提供的食物量太小，區區湖底這小片區域根本無法維持純肉食性大型動物的生存，所以，它們應該是雜食動物，以草食為主，而且還肯定有冬眠的特征。“
莫妮卡此時卻問：“它們是獨居還是群居？是個單獨活動，還是群體活動？“
阿陽道：“我認為是有一個小種群，原因是：第一，目擊報道中有許多次是看見兩個或者三五個個體同時出現，最多的時候甚至有上百個，我認為，上百個肯定是魚群被某種原因驅逐出水麵，仿佛獅子追捕斑馬群，而湖底生態脆弱，水怪物種不應該會繁衍這麼多，肯定是人們把魚群當成水怪。第二，最有可信的證據來源於1980年報紙報道，工作人員親眼目擊到的是最有說服力的，當時上岸五隻水怪，應該真實的，由此可以推測出這是一個小種群生物；第三，從清末年間的目擊記載到如今已近一百年，如果隻有唯一的個體，這壽命也太長了，自然界中，大型動物，隻有爬行動物龜和鱷魚，哺乳動物中大象能活到八十歲以上，海洋動物鯨類能活一百歲，其餘的大型動物壽命都不超過一百年，所以，隻有群體才具備繁衍後代的條件，當然不排除無性繁殖的可能性，但地球上的無性繁殖大多僅限於低等和小型生物，大型動物無性繁殖絕無僅有。至於這群居的小種群動物，其社會形態更像狼群？獅群？還是猴群？目前還不清楚。“
我突然問：“這是火山口，海拔又這麼高，水裏這些動物怎麼來的？”
阿陽看著我，笑笑，神秘得眨眨眼，微微一笑說：“問得好！大衛！可惜我不能回答你。”
老尹接口說：“我記得小時候，有一年，我們老家大旱，地上都是幹裂的黃土，什麼生命都沒有，但是，突然來了一場大雨，地上水汪汪的，到處都積了水坑，不久後，有些水坑裏麵居然出現了小魚小蝦，當地人都說，上天有好生之德，這是老天爺把生命從天而降。”
“這是迷信！”我插口說。
“這不是迷信！”菲兒瞪了我一眼，說：“不要低估地球上生命力的頑強，即使幹旱或者更惡劣的氣候裏，泥土裏麵未必什麼都沒有，許多生命的卵在土壤裏多少年都不會死去，一旦條件成熟，會迸發出生命的奇跡。前蘇聯甚至複活了西伯利亞凍土層裏麵休眠幾千年的青蛙！”
見我張口結舌無言以對，老蔣平靜地說：“關於這個湖水生命的來源，目前有多種可能性，暫時不在我們此次探索的範圍，大衛的問題問得好，但是這個方向很深，也不是今晚商討的重點，大家別偏題，繼續說下去吧。”
老尹推推眼鏡，看著阿陽問：“你認為你的結論是否可靠？“
阿陽說：“從目前數據和證據看，雖然這結論還顯得太單薄，生物區域分布數據是根據第一天晚上的特定時段探測的，而水文水流的結論也是基於48小時觀察的數據推定的，這些都有以偏概全的嫌疑。水下岩壁的三維模型的精度隻能達到半米，受限於測量時間太短，20個小時的掃描時間遠遠不夠。另外，湖底生物生活習性隻是簡單推測，目前沒辦法取樣和深入水底拍攝，簡單的說，就是缺乏證據。如果還有一天的時間，我真想把自主航行器再投入到水裏，針對湖底和幾個洞口仔仔細細探測一下。
”如果作為正式的科研結論，當然不行，不夠嚴謹，漏洞百出，讓行業內專家笑話。但是，這麼短的時間，又受這麼多因素製約，我認為，剛才的分析結論是眼下最科學最有說服力的，唯一的遺憾，是沒有一個樣本來支撐我的觀點......“
老蔣笑著說：“好了！阿陽你已經盡力了！真得很不容易！你已經做到了一個水生動物學家能做到的極限，我都非常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