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瀾白衣漫地,和瑾瓛道別後便孑然轉身。描金鑲玉的折扇在他素手中蕩的扇底生風,不同於以往的愜意,此刻心頭卻是漫上一抹怒意。
之於瑾瓛和白慕笙親近的舉動,讓他感覺極不自在。微蹙了下眉頭,當意識到自己心頭竟湧現出此般情愫時,又不禁一陣困惑。
他一向清冷涼薄,自然很少有這樣不自控的時候,即便是心頭不悅,也會掩飾的極好。可今日看見兩人不約而同的默契之舉,著實是心頭一澀。這種沒由來的感覺,讓他極其不喜。
不著痕跡的舒了口氣,麵色瞬間恢複如常,不急不緩的踱著步子,待行至湖畔的畫船旁,已然悠悠的開口,“嵐煙,妳還要同人家爭論到什麼時候?不過就是個紙鳶,何必那般計較。”
一旁的慕嵐煙原本和君陌顏吵的麵紅耳赤,她一雙眸子哭的通紅,似乎隻要有夜瀾和瑾瓛同時在場,她永遠也不會好受。
她原本以為,之於方才自己的無禮,夜瀾會對她不理不睬,此刻聽他如此言說,心頭又不爭氣的不由一喜。
半晌,她抿了下唇,眸子中裏醞釀的滿是委屈,轉頭、柔聲開口道:“不計較就不計較,反正一個紙鳶我也不在乎,眼下給他便是了。”她眸子中閃過一抹不甘,“還不是要給玉瑾瓛留著,我還不稀罕呢。”
“稀罕與否,自然是由妳。我也不願和妳一般見識。”君陌顏麵無表情的轉身,身後的素璃連忙跟上他的腳步。
方行了幾步,他突然停下,背對著慕嵐煙緩緩開口,“一個姑娘家,知書達理一些總是好的,原本不是什麼大事,我便不同妳一般見識。今日原本是要陪瑾瓛放紙鳶的,所幸還算敗興。”
一襲水藍的袍子被他拂的宛若流雲,言罷,頭也不回的向瑾瓛和白慕笙的方向行去。
慕嵐煙神色怔怔,似乎是在君陌顏的話中未緩過神來。半晌,她低著頭微微轉身,正對上夜瀾一雙望向瑾瓛的眸子。
深情款款,是她從未曾見。
“夜瀾...”低低的喚了一聲。一身傲然斂的幹淨,“她都走了,又看不見妳的深情,便不必如此了吧...”
夜瀾嘴角一挑,也不答她的話。搖著折扇悠悠的轉身向畫船中行去。
慕嵐煙垂了垂眸子,想了半晌,仍是提起裙擺跟著他走了進去。
方一至畫船,便聞一抹淡淡的幽香傳來。青玉案角的沉香焚的明滅,暖香薰的人醉。夜瀾徐徐的收起手中的折扇,一揮雲裳,尋著畫船裏側溫軟的榻便臥在其間。
“外麵還真是熱鬧,和人家吵了起來?”步妃塵嘴角潛笑,素手漫不經心的挑著身側的沉香屑,一雙狹長的丹鳳眸子緩緩瞥向畫船門口的慕嵐煙。
慕嵐煙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賭氣似的的坐了下來,她憤憤的往口裏灌了一杯涼茶,“他們分明就是欺負我,無論何時皆是偏袒著玉瑾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