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瑾瓛一晚都沒有睡好,將信箋握在手中,翻來覆去的看。在旁人眼中不過是再簡短的一句話,她卻是輾轉難眠,心事如簾卷。
“非是白蘋洲畔客,還將遠意問瀟湘。”
即便隻是在唇齒輕念,也莞爾不覺。
妳有沒有那樣愛著一個人,一心一念,皆是被他牽動著。哪怕是在不能相守之時,眼中也無景無物、獨獨全是他。
瑾瓛,便是如此。
今晨一早起來,盡管全身滿是倦意,可心中卻是沒由來的歡喜。每日的早餐都是清茶一盞,清淡簡單的很,難得素璃端來的一碗熱粥,她幾口吃的幹淨。
素璃的麵色不禁有些吃驚,眸中閃過一抹笑意,“小姐,這可不像妳啊,難得今早吃這麼多。”
“心情好,就多吃一點呀。”
素璃眨眨眼,“不對啊,就因為一紙信箋,心情就能這麼好?”她頓了頓,刻意拉長的音調,“難不成夜瀾公子真的有如此魅力——”
“妳這丫頭,莫胡說!”瑾瓛轉頭不解道:“妳怎麼知道那信箋是夜瀾遣人送來的?”
“這還用說?奴婢什麼不知道啊?”素璃偷笑,“奴婢不僅知道那信箋是夜瀾公子所送,還知道——他現在就在客廳候著小姐呢!”
“什麼?妳怎麼不早說!”瑾瓛頓時站起身子,“真的麼?”言罷,她又覺得自己的表現太過熾熱,抿了抿唇,神色赧然,低聲道:“素璃妳說的是真的麼?”
“那是當然!哎!小姐!”素璃見瑾瓛不待她說完,便提起裙擺往客廳的方向疾走,她招手的動作一頓,低低的笑出聲,“還不承認自己心裏惦記的打緊。”
瑾瓛一路奔走,因為焦急,她口中的氣息微促,輕薄的裙裳因染上一層汗水而泛起淡淡的清香。不多時,她便從閨房踱到了客廳門口,微整理了下妝容,當她意識到自己如此焦急時,麵色徒然一紅。
她清淺一笑,盈盈的步子移開,當走至門口時,心跳又莫名的加快。
“怎麼走的這麼急?不是說不著急麼?”
“啊?”瑾瓛見夜瀾清閑的倚在門口,清潤的眸子中滿是笑意,折扇一搖,正悠悠的打量自己。
“我是說,不用這麼著急趕來的,我能耐心的一直等。”夜瀾一笑,剔透的扇柄到瑾瓛頭上輕輕一敲,言語之中多寵溺,“傻丫頭。”
“我沒有著急啊——”瑾瓛眸光閃爍,她抿了下唇,“我也知道妳會在這裏等我。”她越說越覺得自己語無倫次,仿佛在重複夜瀾的話,麵上一紅,她雙手捧住雙頰,“承認了承認了,是我走的急切了。”
“哈哈。”夜瀾難得開懷的一笑,“阿瑾妳要不要這麼可愛?”他邁下台階,收起手中的折扇,素白的手指緩緩攀上瑾瓛的鬢發,一邊柔柔的理著,一邊輕聲的道:“這白玉芍花簪都有些斜了,下次別這麼著急,再累著妳。”
他看瑾瓛紅著臉頰低下了頭,夜瀾笑的更加明媚。他伸手牽起瑾瓛的手便往外踱,步子行的不急不緩,在瑾瓛身前悠然的開口:“阿瑾,從前妳在玉府,我見妳一次真的好難。好在上蒼不負人願,賜了我們一座‘瀟湘渚’,至少在我想念妳的時候可以見到妳。”
“這哪是上蒼恩賜,分明是皇上有心。”
“他?嗬嗬。”夜瀾嘴角不屑的一揚,“若他也算是有心,那世間便再無薄情之人。”
“...夜瀾妳莫亂講,隔牆有耳。”瑾瓛拽了拽他的手,低聲道。
“若是還懼這隔牆之耳,那便不是我夜瀾,誰願聽便聽,願說便說去,當真不在意。”
瑾瓛抿嘴一笑,“好了,孩子氣。”
“我孩子氣?”夜瀾指了指自己,“阿瑾在說自己吧?”
“沒有啊。”瑾瓛認真的搖搖頭,“雖然夜瀾在旁人眼中清冷了一點,可是在我看來,卻是可愛的很。”
“可愛?”夜瀾低笑,輕手揉了一把瑾瓛的頭,“那可愛的我今日請妳喝酒如何?”
“喝酒?”瑾瓛佯裝嗔了一下他,“若是真心許意人家姑娘,不是該鬢上簪花,素指挽發麼,哪有請人家喝酒的道理?”
瑾瓛雖是口中薄嗔,可眸子裏卻滿是笑意,他以為眼前人也不過以玩笑之言回她,卻沒成想,夜瀾牽著她的手一緊,頓著腳步站在她的跟前,“我愛的姑娘,我便以我愛的方式去待她。”
瑾瓛一怔,“...我隻是在和妳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夜瀾忽然一把將瑾瓛攬在懷中,“阿瑾,我是認真的。不管妳在旁人那裏聽到多少流言蜚語,都不要當真。因為我是愛妳的。”不同於以往的悠然,夜瀾口中的話道的有些莫名和急促,他越說越大力的抱住瑾瓛,“阿瑾,我不想把我們之間的感情當做一場玩笑,我想要我們彼此認真的去愛,毫無保留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