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之時,春寧回稟:“姑娘,主子今日一早離開洛陽了,留了話說是近兩日就會回來,讓您不必擔心。”
“出城了?怎會突然這麼急,可說了因為何事?”莊一念問。
春寧搖了搖頭:“主子並未交代因為何事。”
莊一念放下了手中的香譜,此事也來不及與千禦商議了。
她思量少許後,在提筆寫下了幾種香料與藥材:“準備這些東西送到香室。”
“姑娘是要答應吳夫人了嗎?”春寧有些擔心的問。
這件事,莊一念心裏也是有些沒底,畢竟不是小事:“先將東西做出來再說吧。”
一整個下午,莊一念將香譜中的各種香餌仔細查看一番,其中當真有一種香餌,有安胎的功效,但是香譜中所記載的並未如吳夫人所說的那麼神乎其神就是了。
“那奴婢這就去準備。”春寧頷首應道。
“此事……不可聲張,不準第三人知曉。”莊一念又叮囑道。
春寧亦是知道事關重大,不敢怠慢:“喏。”
……
這一夜,莊一念在床榻之上翻來覆去,久久難以入睡,吳夫人的話猶在耳邊。
她在追查六年前那一場大火的事情,知曉的人有許多,吳夫人知道這件事她並不覺得奇怪,畢竟吳家的勢力想要查些東西並不難。
但是吳夫人是否真的知道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麼?
應該知道,不然她怎會知道端王妃並非葬身火海,而是被人暗害致死。
仰躺著,莊一念長長的舒出一口氣。
翌日清晨。
莊一念便開始著手製作可用於安胎的香餌。
這種香餌與其他香餌的配製方法並無不同,無非是用藥與用量的問題,但是依照莊一念近來對藥材的研究,其中有幾位藥可謂藥效極為猛烈。
這種過於剛烈的藥效,若非是急症或是別無他法,尋常郎中斷不會用。
而要用這種藥物為女子安胎,莊一念沒有試過,有些懷疑。
又過了兩日的時間。
所需的香餌已經配製好了,莊一念命人去吳家將吳夫人又請到了天香樓中。
不同於上一次相見時端著架子,這會兒的吳夫人隻是一個急於醫治好女兒病症的母親。
“莫姑娘可是答應了?”吳夫人見了莊一念第一句話便是此。
莊一念比了個請的手勢,二人一同落座。
“我確實找到了可以用於安胎的香餌。”莊一念說。
吳夫人麵色一喜:“當真?太好了。”
“但是,這種香餌我是第一次製作,且不知效果究竟如何。其中幾味藥物的藥性剛烈,尋常也都是迫不得已的病症才會用的藥物。”
莊一念將其中的隱憂一一告知。
但是吳夫人顯然已經走投無路:“即便是如此,卻也要試一試。”
“淑妃娘娘現下的情況如何?”莊一念問。
提及此事,吳夫人滿麵憂色:“即便皇上恩德,我卻也不可日日入宮探望,但昨日從宮中離開之時,娘娘的臉色很不好。若是再不……恐怕撐不了太久了。”
莊一念皺了皺眉,將桌子上的錦盒打開:‘這就是那香餌。’
錦盒打開後,一陣陣淡淡的夾雜著些許苦澀藥草味的清香撲鼻而來,濃而不烈。
吳夫人當即便要伸手去取、
莊一念微抬手一擋:“吳夫人可還記得答應琅環之事。”
吳夫人的手一頓,點頭,卻道:“莫姑娘也應該知曉,六年前的那一場大火之後,有許多人備受牽連。此事亦是事關重大,牽連甚廣,我不可能輕易告知。待到娘娘胎像穩固,我必如實告知。”
對視少許,莊一念將錦盒推到了吳夫人的麵前。
“這東西出自何處,隻有你知我知,成也好敗也罷,我不希望因為這東西而惹事傷身。”
吳夫人頷首應著:“那是自然。”
莊一念鬆開了手:“此物究竟是否有用我也不知,也許夫人可以命人試上一試方為妥當。”
“多謝莫姑娘提點。”
莊一念禮貌性的笑了笑:“每日一顆,夜裏入睡之前,將香爐放在腳底點燃香餌。十日後,應該就會有所成效。”
“好。”吳夫人如獲珍寶一般將錦盒抱在了懷裏。
繼而急不可待一般,草草告辭。
……
“姑娘不擔心吳夫人出爾反爾,過河拆橋嗎?”事後,春寧有些擔心的問。
莊一念清淺一笑:“我現下隻擔心那香餌是否真的那麼神奇有效。其他的……”
她笑著搖了搖頭:“若是她敢出爾反爾,我過不得太平日子,她吳家也得隨我陪葬。”
春寧不知莊一念將究竟有何計劃,但見她如此,便知她必已經有了完全的把握。
“此事,暫且不要告訴他、”莊一念忽然吩咐道。
春寧怔了一下問:“姑娘是說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