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部分 第43章一切都在準備中(上)(1 / 2)

蔭中堡的城外官道上,一隊豔紅華麗的車隊正停在那裏,蔭中堡的堡主派出了專人來迎接遠道而來的新蓮國公主,堡主更是熱情地想邀請公主殿下入堡內參觀一番……主要就是想找機會驗證一下,看看那美人是不是真如那畫上那麼漂亮?……不過,公主以一路車馬,太過勞頓,而且還要趕吉時,以及於禮不合等等理由給拒絕了

蔭中堡主挺失望的,唉……他怎麼就沒抽中呢?……雖然他兒子都已經和薑家的大小子一樣大了,而且也娶了兩房兒媳了,但這並不妨礙他的求美之心啊!就像薑家那老頭大冬天裸奔一樣,人老無所謂,心不能老啊……要有青春的激情!

一通客氣的友好往來相互讚美的說詞之後,蔭中堡主的衛隊加入了千軍堡的護送隊伍之中,反正都要去喝喜酒,那就隨道一起護送一下新娘吧!草原上的人可沒有那麼多無聊的臭規矩。

兩位堡主騎在馬上一邊聊天打屁,一邊在公主馬車的不遠處慢慢地轉悠,沒準那公主會掀開窗簾看看風景什麼的,那他們不是能提前看上一眼嗎?!

沒人注意到,一個穿著舊衣麵容普通的少女和一個小臉灰樸樸的小男孩從一輛不起的馬車上下來後,兩人低頭靜靜地退立到路邊,像是借著送親的隊伍搭車出宮的小宮女和小太監之類的,待所有人馬都離開後,小宮女拉著小太監的手,緩緩地向不遠處的蔭中堡走去,就好像一對回家探親的姐弟……隻是沒人看見,那宮女邊走邊哭,不知道是不是終於要見過久違的親人了,太高興的。

夏竹呆呆地靠坐在馬車的角落裏,一雙無神的眼睛似乎在看著桌上的火紅嫁衣,那上麵的吉祥花卉圖案還是用珍貴的夾金絲線繡的,遠遠看著,流光異彩,華麗無比。

六嬤嬤偷偷掀起的窗簾一角,直到再也看不到那對姐弟了才放下,然後坐了下來,平靜地對夏竹說“她已經走了……你這孩子,唉……”但除了無奈地歎了口氣,卻再也說不出什麼來。

夏竹當然知道六嬤嬤想說什麼,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笑得有些淒慘,又似乎帶著別的意味,於是淡淡地道:“六嬤嬤,七嬤嬤,你們知道嗎?當年我才剛進宮就冒犯了麗妃娘娘,如果不是綠籮暗中向行刑的侍衛求情,我就應該是被活活仗斃的,而不是被暗中放水的侍衛打昏;還有我入宮第二年,不小心打破了陛下的龍紋果盤,如果不是綠籮跑前跑後地去求大家瞞著,又找到工匠悄悄地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放回去,我的腦袋已經掉了;還有第三年,我在宮中思家心切就偷偷放了許願天燈,結果居然被抬頭賞月的陛下看見了,侍衛來抓時,多少人都不敢為我多說一句話,隻有綠籮站了出來,對侍衛們說,那天燈是她放的,代我受了罰……直到那時我才知道,綠籮她居然還是個公主……嗬嗬,嬤嬤啊,我已經欠她太多了,可我除了這條命還能拿什麼還她?”

說完,夏竹開始動手穿上那華麗的嫁衣,喜慶的紅色卻襯托著她慘白的臉愈加的沒有血色了……那不是嫁衣,是她送給自己的喪服!

從來都麵無表情的七嬤嬤眼角終於抽動了一下,忍無可忍地粗魯地一把拽住那她穿了一半的紅衣,麵色猙獰地低聲吼道“你也是人!是個活生生的人!還是個年青漂亮的小姑娘家家!為了什麼狗屁皇家公主之類的去送死……不值得!”

六嬤嬤吃驚地望著她,這是一向教導她人禮儀,以優雅和規矩為教條,視皇家體統為已任的那個七嬤嬤?此刻居然說出髒話……唉!髒話還是其次的,是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的人居然是自己已經認識了已經大半輩子的好姐妹……七嬤嬤!六嬤嬤突然覺得此刻的她,是如此的陌生……和順眼。

夏竹的手頓住了,然後……笑了,笑得如同春光般燦爛明媚,一張小臉被紅衣襯得就像新出嫁的小娘子……哦!她現在就是新嫁娘!

“嬤嬤,我願意這麼做不是因為她是公主,”她輕輕扯回七嬤嬤手中的衣服,然後繼續低頭扣著複雜的盤花扣,平靜地說“我的家是因為開國之戰而破碎了,我並不敬重皇家的任何人,我當宮女隻是想糊口飯吃,我這麼做隻有一個原因……因為……她是綠籮!是我的救命恩人綠籮,是我的好姐妹綠籮,是善良的綠籮,是潑辣的綠籮,是那冰冷的皇宮裏我唯一的家人……綠籮!”

她扣上最後一個盤花扣,又拾起了鳳冠帽,緩緩地戴上,“不過你們要記住……”珠簾垂下擋住她的花容月貌,塗了胭脂的嘴唇豔紅如血,她冷靜地說“夏竹已經回鄉探親不知所蹤了,現在……我就是公主……綠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