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雪嬌在迷糊恍惚中聽見有人交談的聲音,睜開眼看時,見自己躺在一張床榻的涼竹席上,身處一間陌生的房屋裏,驚懼之心又起,掙紮著要爬起來,又見一個頗有風韻的中年女人和一個身形尚小的丫鬟走到床前。
中年女人見她睜開眼睛,和顏悅色地說:“姑娘,你總算醒過來了。是我家大公子將你從附近山腳下的水塘邊救回來的,你姓什麼,叫甚麼名字,是從哪裏來的?”
雪嬌這才想起要自己打算投水自盡的事,隻記得自己歪歪倒倒地走出荒廢的破屋,掙紮著靠近水塘邊時,腿一軟,兩眼發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現在見自己活了過來,想起那屈辱的事兒,表哥又生死不明,心中悲切,不禁嗚嗚地哭泣起來。
中年女人見她低頭啼哭不止,問她什麼,隻是一言不發。中年女人也沒有辦法,便對丫鬟翠兒說道:“你去告訴兩位公子,就說姑娘醒了!”
翠兒答應了一聲,趕緊跑出屋去找大公子何元起。
何元起送走兄弟後,便和翠兒一起,急急忙忙地奔來到後院西廂房秦嬤嬤的房間裏探視,隻見被救的那個女子坐在床上,任秦嬤嬤站在一旁如何安慰勸說,她絕不發一言,兩眼隻是地盯著地下的青磚,目光呆滯。雖然滿麵淚痕,鬢發蓬亂,衣衫不整,不難看出是一個絕世美人兒,生的冰肌玉骨、柳眉翠黛、杏眼銀星、楊柳纖腰。
何元起頓生憐憫之心,走上前,對她作揖道:“姑娘,小生有禮了。我今日早上去邙山打獵,午時歸來時,見你昏倒在山腳下的一口水塘邊,於是將你救回來。姑娘切勿害怕,我絕沒有傷害你之意。”
雪嬌抬頭一看,見一個麵若冠玉的俊美青年站在自己麵前,彬彬有禮,舉止神情與表哥楊厚文頗有些相似,忍不住又傷感了一番。
在何元起的再三追問下,雪嬌才強忍悲痛,開口問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我見姑娘隻身一人昏迷在荒山野嶺外,若不及時將你救回,隻恐姑娘會有不測!”何元起小心翼翼地說著,盡量讓語氣溫和,生怕一不小心又要惹得她傷心啼哭。
哪知雪嬌聽他說起“不測”二字,不禁想起自己的悲慘命運,又以袖掩麵,傷心啼哭起來,過了好一陣,才抽抽噎噎地說道:“你不應該救我,我若死了,也就沒有許多痛苦了!”
何元起趕緊安慰道:“姑娘年紀輕輕的,怎麼有了悲觀厭世的想法。你有家嗎?父母兄弟在嗎?你若離他們而去,他們不知將有多麼痛苦。你現在身體虛弱的很,不如在我這裏調養幾日,等將息好了,我讓人送你回家,和你家親人團聚。”
雪嬌見他溫文爾雅、柔聲細語,也不似先前那般戒懼了,心內思忖道,既然這位公子將我救下,可見我命不當絕。他說的也是,我若當真不明不白地死去了,死在荒山野嶺,父親和表哥他們尋不著我,又不知我的生死,一定會痛苦萬分。我還是忍忍吧!於是抹著眼淚,哽咽地說道:“多謝公子搭救!”
何元起見她有回心之意,心中十分喜悅,忙命翠兒端來茶水飯菜,侍候姑娘喝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