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元起一覺醒來,東方天際已經亮出魚肚白,趕緊從翻身從床榻上起來,洗漱畢,匆匆吃了早飯,就向弟弟何元遊辭行。
何元遊知道他心裏惦記著蕭雪嬌,也不留他。
何元起帶上小廝來福,駕著馬車,取出何堅給的送禮清單,在城裏走東竄西,拜訪了何堅的五六位朋友,都是非商即官的人家,把土特產一一送給他們,又婉謝他們的款待,隻說還有要事,便起身離去。
禮物全部送完後,太陽已經落坡。
何元起歸家心切,與來福在街上找了一家小店,胡亂吃了點東西當做晚飯,就趕著馬車匆匆返回何家莊。
到了家門口,已經是半夜。
何元起喊開大門,借著明亮的月光,急匆匆地就往裏衝,一口氣跑到後院,隻見西廂房窗戶裏黑燈熄火的,這才意識到現在是三更半夜。
心愛的人近在咫尺,何元起卻突然停下腳步,變得踟躕不前。一則怕深夜敲門驚擾了她的美夢;二則又埋怨自己粗心大意,隻想著趕回家和她相見,竟然忘了在京城裏買一兩樣精致的禮物回來。自己兩手空空的,實在不好意思就這樣與她相見;三則夜深人靜的,自己剛剛回來,貿然去西廂房,隻恐驚動了前後院的人們,惹得丫鬟小廝們議論紛紛。
思前想後,何元起還是悻悻地回到東廂房自己屋內,和衣躺下。
待到殘月落下,曉雲生起。何元起一躍而起,推開屋門,跑到莊院後麵的池塘邊,選了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將荷花摘下來,擎在手裏。
何元起回到院子以後,唱曉的公雞這時才喔喔地叫個不停。
清晨,涼風徐徐拂來,元起的心情大好,輕手輕腳來到西廂房門前,正要敲門,隻聽見吱呀一聲響。
元起連忙側身閃在一旁,準備給雪嬌一個驚喜。
門打開了,走出來的不是蕭雪嬌,卻是秦嬤嬤。
秦嬤嬤轉過頭來,突然看見何元起手裏拿著荷花,呆呆地望著自己,吃驚地問道:“大公子,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何元起有些遲疑,問道:“嬤嬤,你搬回來住了?”
秦嬤嬤點點頭,本想告訴他,蕭雪嬌已經被人帶走了,又擔心他受不了。
何元起見秦嬤嬤神色慌張,閃爍其詞,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趕緊伸頭看視屋內,哪裏有蕭雪嬌的身影?
何元起的臉色突變,扯住秦嬤嬤的袖子,急切地問道:“雪嬌姑娘呢?她怎麼不在屋內,嬤嬤你告訴我,她去哪裏了?你快說啊!”
秦嬤嬤見何元起扭住自己不讓走,歎了一口氣,隻好說道:“大公子,你別著急,聽我慢慢說來。”
何元起這才把抓住秦嬤嬤衣袖的手放下。
秦嬤嬤繼續說道:“你走的那天晚上,就是前天夜裏。大概是二更左右,院子裏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我和翠兒都被驚醒了,走出屋去一看,嚇了一跳。隻見一夥官兵,手裏舉著火把,又看見雪嬌姑娘被兩個士兵架著,從後院出來,一直出了大門。我和翠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後來聽老爺說,雪嬌姑娘是被官兵抓走的。”
何元起腦袋“嗡”地一下,隻覺的兩眼發黑,站立不穩,送給雪嬌的菡萏也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秦嬤嬤見何元起臉色灰白,兩眼無神,嘴唇發青,搖搖欲倒,慌忙伸手將他扶住,送到屋內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