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武雖在昏醉之中,但一見翎羽,心中隻覺得此人好生熟悉,不由得一驚,隨即想到:莫非此人以前是我的朋友?但轉念一想:世上哪有如此巧事?但他似乎當真曾識得我,當真好生難以決斷。
翎羽心痛不已,但心想:找到他總勝於毫無消息,不論他有何疾病,日後慢慢再治。心念一轉,說道:“這位大哥好生瀟灑!小弟佩服得緊,相遇即是有緣,咱們做個朋友如何?”
燕武聽她一會兒說識得自己,一會兒又說要和自己做朋友,如此詭異,莫非有什麼陰謀?但轉念想到自己孑然一身,爛命一條,銀子還值不得幾兩,卻怕她何來?
翎羽見他猶豫,笑道:“兄台莫非怕我設計害你?”
燕武哈哈一笑,道:“在這世上,我隻怕三件事。第一是被人冤枉;第二是沒有酒喝;第三是聽人嘮叨。你即便是想要設計害我,隻怕也並不那麼容易!”
翎羽道:“那就好!這麼說,我要去做一件極危險可怕的事,你是一定不會拒絕的了?”
燕武道:“但是你們騎馬,我單憑兩條腿怎麼跑得過你們?”
翎羽道:“那……那你上我的馬,咱們共乘一匹!”小秋想起翎羽是女兒身,勸道:“小……哦,少爺,這不成吧?”
燕武沉聲道:“有什麼不成?你這小書童忒也小氣。”
翎羽笑道:“現下他已是咱們的朋友了,朋友共乘一匹有何不可?”
小秋道:“可是……”欲言又止,隻得作罷。
燕武叫一聲好,人已躍起,落在翎羽後麵,騎在馬背上。
三人駕馬緩緩而行。
翎羽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燕武一怔,他失憶症尚未痊愈,一次連自己的姓名也還不記得,支支吾吾道:“這……姓名啊……姓名也就是一個稱呼而已,不重要!小公子不要問太多了。”
翎羽正色道:“唉,你為什麼叫我小公子?”
燕武笑道:“你雖是一身公子打扮,但是你的身材嬌小,所以叫你小公子嘍!”
翎羽哈哈笑道:“原來如此!”心中卻想:上次我也是女扮男裝卻給他瞧破,這一次不會又被他看穿了吧?豈知燕武在昏醉之中,整個人又是渾渾噩噩,哪裏還能關注到許多。
不知不覺已經天亮,三人雖是騎著馬,卻也頗感疲累。就在小鎮上找了一家客店,叫了一桌子酒菜大吃大喝起來。燕武吃相甚是誇張,捧著一隻雞埋頭狂啃,手上、嘴角邊汁水淋漓,時不時地端起翎羽給他倒滿的一碗酒一飲而盡,大呼痛快。翎羽見他這幅樣子,不知他過去這半年來到底受了什麼樣的苦楚,心中又是好笑,又是難過。
旁邊坐著幾位秀才模樣的的老者,是不是朝燕武投來訝異的目光,像是在說:“你莫不是瘋子吧?”
但燕武自顧自地吃,哪管他這許多。一旁的小秋卻瞧得甚是有趣,不住地給他夾菜。
其實燕武雖然渾渾噩噩,但他生性聰明,哪能對一切都視若無睹?昨晚遇見翎羽小秋,見兩人均是貴公子模樣,兜裏正愁沒銀子花,又聽翎羽說要和他交朋友,心想:正好借此機會乘機大撈一筆豈不是好?而一路上他裝作瘋瘋癲癲渾不解世事的模樣,雖然模樣奇怪,但別人見他竟似傻子一樣,疑忌之心也便少了幾分。
小秋悄悄湊在耳邊對翎羽說道:“這小瘋子怕是餓得不行了!”
翎羽笑道:“是裝出來的!他可精得很!”
小秋張大了嘴,道:“這副模樣,怎麼看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翎羽微笑不語,她頗了解燕武的性格脾氣,因此燕武這番心思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她。但她卻願意任他這麼胡鬧下去,絲毫不惱。燕武胡吃海塞,但滿滿一桌子酒菜倒有一半還是給浪費了。
燕武喝了兩壇竹葉青酒,隻覺得頭腦發熱,醉醺醺地道:“小公子,快快要一間上房,哥哥酒足飯飽要好生歇息!”
翎羽又要了兩間上房,燕武一間,自己和小秋一間。燕武躺在客房的床上呼呼酣睡,小秋無奈地搖搖頭,翎羽看燕武這副模樣,隻覺得心中百感叢生,甚不是滋味。
小秋道:“小姐,咱們和他素不相識,又不知他是何等樣人,這般糾纏在一起不太好吧?”
翎羽道:“他已是我的老朋友了。”當下把自己和燕武相識的經過對小秋講了。
小秋調笑道:“難怪我說你看他的眼神怎麼這麼不一般呢,那是千嬌百媚、柔情無限呐。真沒想到,咱們這男兒一般性格的小姐也會有動情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