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嫣隻顧在一旁跟孺青說話,吃自己盤子裏醃製過的山楂,並不去在意淩蓉跟呂雉說些什麼。
突然,呂雉拍案而起:“什麼?”
緊接著淩蓉慌張的跪在地上,連聲道:“娘娘喜怒娘娘喜怒!奴婢也隻是聽說,事情究竟如何,奴婢也不知道,還請娘娘調查清楚再做斷定!”
“本宮問你,你可是親耳聽見戚夫人進言讓陛下派盈兒前去平叛?”呂雉杏目圓睜,微微俯身問下麵跪著的淩蓉。
淩蓉躊躇一下,道:“回稟皇後娘娘,是,是奴婢親耳聽見!”
“那就對了!”呂雉重又緩緩坐下,卻仍舊按耐不住怒氣。
對於劉邦,呂雉是不再抱什麼希望了。從前張敖一事,劉邦同意讓魯元和張嫣去廷尉府探望張敖,就是著劉盈陪同的,那時他就是以大漢儲君該為大漢江山奢想的話,鉗製劉盈前去陪同。如今戚夫人又用“曆練”來勸慰劉邦,想來劉邦是不會有異議的。
可惡的戚懿,對於扶自己的兒子如意登上太子之位是勢在必得,我怎麼能讓你得逞?呂雉恨得牙齒都咬的吱吱作響,戚夫人不除,這個未央休想安寧。
想起如今戚夫人又懷上第二個孩子,地位也將更加牢靠,呂雉更是坐立不安。
她坐在席子上良久,氣焰也慢慢的消逝,對姱瑛道:“姱瑛,玉兒呢?你讓玉兒去喚太子來,本宮有話要對他說。”
“諾!”姱瑛依言退出正殿。吩咐過小廚房的玉兒後,又回到呂雉身邊。
不一會兒,劉盈來到椒房殿正殿。
本來假意玩的起勁,不去在意呂雉的張嫣見到劉盈來了,忙親自端著醃製的山楂給他吃:“舅舅,快嚐嚐吧!皇祖母命人醃製的,酸酸甜甜很好吃呢!”
劉盈朝張嫣笑了笑,捏了一塊放在嘴裏,嚼上一口,點了點頭,道:“果然很好吃呢!那嫣兒要多吃點哦,嫣兒最近不好好吃飯,這個山楂吃的多了,飯菜吃起來就會很香很可口了!”
“舅舅也知道最近嫣兒不愛吃飯?”最近幾天劉盈都沒來椒房殿,她也沒去過研院閣,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皇阿公告訴我的啊!還說讓我有空來陪嫣兒玩呢!”劉盈笑著接住她手裏的盤子,遞到孺青手裏,又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揉搓,笑道,“你皇阿公生怕嫣兒在椒房殿憋出病來呢!”
張嫣心想,或許就是前日劉邦差人來領自己,呂雉這樣回答那人的。用她生病來拒絕劉邦,不僅不會得罪劉邦,還能勾起劉邦的著急和擔心,盡早來看望張嫣呢!隻是很可惜,因為戚夫人的身孕,劉邦被戚夫人霸占,呂雉的心思也隻能落空。
呂雉聽了劉盈的話,冷笑一聲,道:“盈兒這話的意思是你父皇很是疼愛我們的嫣兒了?這疼愛從何說起呢?”
劉盈走進正殿還沒有來得及朝呂雉作揖,便被張嫣拉了去,這會兒呂雉開口,忙行了禮,回答道:“兒臣不懂母後在說什麼?”
看呂雉這神情和這語調就知道呂雉心中不快,劉盈也不想多說什麼。
“劉季他若疼愛張嫣,也該疼愛張嫣的母親魯元,可是當初他因張敖一事對魯元的為難,像是疼愛嗎?他連自己的兒女都不疼愛,對我們嫣兒的疼愛又有幾分真切?”呂雉恨恨道,微頓一頓,又冷哼一聲,道,“也對,他是疼愛自己的兒子的,隻不過隻疼愛劉如意一人罷了。”
劉盈並不回答,隻是靜靜的立著。他不知道呂雉哪裏來的火氣,竟又毫不忌諱的直呼劉邦本名。
呂雉見他不語,也是恨恨,厲聲道:“沒用的東西,自己的性命都要被你親生的父親給活活送了人情,自己還蒙在鼓裏!”
劉盈這才抬起頭,訝然的望著呂雉,低聲問:“母後在說什麼?兒臣愚笨,還請母後點化!”
呂雉站起身來,走到劉盈身邊,也不看他,恨鐵不成鋼道:“難道你就不能做出一點令你父皇滿意的事情嗎?你父皇逢人就說你性子軟弱,不像是他所出,他這樣講的時候,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她這麼講著又想起戚夫人的霸道和劉如意的得寵,咬牙切齒道,“偏偏劉如意又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恰巧很得你父皇喜愛呢!哼,果真是什麼樣的母親生出什麼樣的兒子,戚夫人不要臉的性子才能生出劉如意這樣的孽障來……”呂雉說著,側目看了看身邊的劉盈,話是這麼說,怎麼身邊的劉盈既不像他的父親,又不像自己呢?想起自己的一雙兒女脾性跟自己親生的父母出入之大,也很是令呂雉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