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世間有緣千百種(1 / 2)

他向來不急,因為什麼事都奈何不了他。

他也向來不悲天憫人,因為這種睹月思懷的文藝糟糠他不需要。

詩人的情懷從不屬於任何一個殺手。

即使他不殺人的時候,很靜。

但也靜的優雅,淡的從容,殺人不偷偷摸摸,一直行的大方。

在別人看來是完美的情緒。

不為紅塵留戀,不被世間羈絆,大口喝的不是酒,是灑脫。

饒是他,現在也學會了著急,甚至有點手無足措。

因為懷中的小月兒已經漸漸溢出鼻血,氣機微弱,嘴唇泛起烏青,他竟也著急,著急到聲音都有些顫抖。

“小月兒,別睡著,你諾睡著,春雨哥哥就收回要一直照顧你的話。”

小月兒也沒得應聲,她也隻有弱弱點點頭,靠在他懷裏,她很累。

他怕,他怕小月兒會死。

他竟然也會害怕了,害怕向來是殺手的恥辱。

在經曆生離死別的濃厚親情後,他覺得他自己,也許真的普通了一點點。

害怕到了極致便是憤怒。

他望著那個提著墨葫蘆的領頭老大,眼神漠然,如視將死之物。

他要誰死,誰就必須死。

不然那一樹的桂花瓣豈非白刻?

腰間的劍出鞘!

不是他自己空空如也的腰間,是那領頭老大的腰間。

那柄引起這場廝殺的古舊殘劍。

那劍確實怪的至極,劍刃斑駁,自首斷了三寸。

可到了以刀為劍的他手中,何物不能為劍?

鳳凰血脈似解脫封印般綻放,重新流淌於他體內。

全身正經奇經竅***力充盈,翻湧。

天君泰然,百體從令。

人之一身,由心主之。

心如君王,手足如臣卒。

君有乾坤獨斷之明,臣民則效指揮如意之勢。

斷首殘劍脫鞘自行飛到他身邊。

領頭老大駭然!

他劍由心生,冰冷眼神往那領頭老大一瞪,劍如嗅桂花香一般自然,如抬頭喝酒一般自然,如朝陽東升西落一般自然。

一劍出,又終究恍若皎月那白到幹淨的月光,像空的。

偏偏卻又平地驚雷。

那殘劍,此刻是殺人的劍,老君天書的劍,一劍封喉的劍。

眾人均回頭望向那一劍。

宗師宋九鳳竟也大駭!

因為那把劍,連她自己都牽引不動,莫非說她,聚仙湖高手無數,也沒幾個能牽引的了那把劍。

貌美女子和那桀驁男子仿佛回到昨晚撈月江上,讓兩人如臨大敵,氣機大躁如蛟龍騰空那一刻。

那柄劍如清風帶動般,於領頭老大頸前峰回路轉,劍勢依舊破竹。

那劍回轉三圈,自劍首斷裂處恰恰抹過領頭老大的咽喉。

一劍封喉!

劍回鋒,急轉而下,如釘子一般鏗鏘釘入他馬前五步的地上。

那殘劍,此刻斑駁依舊,斷首三寸,根本不像剛剛收割人命的劍。

那領頭老大雙手捂著咽喉,望著騎於馬上的他喃喃自語,又自嘲的淺笑:“嗬……我早該猜到……是你。”

如果說他人不曉得桂花酒。

但同為殺手,有誰比他更了解這一劍封喉?

極致到傳說的一劍封喉。

雖說他刻意變換了劍勢,但那肅殺的眼眸,豈是凡人所能刻印出來的。

領頭老大就此命決。

那宋九鳳,貌美女子和桀驁男子,皆皺著眉頭,望向他的眼神,意味深長。

貌美女子更加不明了,能使出如此驚鴻一劍的人,昨晚的那句話,是否真的如出劍一般,不死不罷休。

她的心亂了。

事情卻還沒有完。

那柄直入地下的劍,卻煩躁不安的躁動起來。

像孩提自己搭建的鳥籠,已囚禁不住渴望蒼穹的幼鷹。

像稀薄的紙張,已包不住熊熊烈火。

那柄劍竟好像炸裂開來一般,不生動,卻美輪美奐。

因為如此駭人聽聞的事,好似人世間根本不可能發生。

一抹天地好似僅為此道風景而存在的光華遮天蔽日,似一把絕對鋒利的傳說之劍出世,而它的通體瑩白渾然無跡卻讓人感覺不到它的鋒利,更似上蒼的一雙眼睛,目光深邃,明察秋毫,俯瞰芸芸眾生。

那抹自劍而出的光華卻化成一尾六寸長的熒光鯉魚,自空中而落,毫無隔滯般的遊進他的天靈蓋。

一道道如刀鋒利的行文篆刻在他的腦海,抹擦不得,甩之不掉,行文愈加愈快,似書法國手,大開大合,洋洋灑灑一氣嗬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