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房間裏一點兒也沒有陽光的痕跡,大白天的還點了燈。
嶽寧在陳情的指引下一眼便看到了那個燭光下的熟悉人影。
隻是遠遠的一眼,她便能感覺到他的憔悴。整個人的臉上仿佛都染上了沉重的霧霾一般,久久散開不去。
隻見他一手把著一本破舊的古書,桌上幾張陳舊的藥房,右手提筆,時而寫下幾字,時而又頓首沉思。
嶽寧掩了自己的殘喘的呼吸,站到他看不見的暗麵。隻要這麼遠遠的看到他,自己的心便仿佛能感覺到從四周集聚過來的勇氣。
莫問的眼睛已經熬得有些酸了,畢竟已經盯著這些古書上幾個時辰了,再加上連日來也沒有休息好。他扶了扶額,揉了揉眉心,輕輕的歎息從鼻尖傳出。
可是嶽寧卻是聽了個真切。她的心裏百感交集,這個男人果真是真心待她。可是看到他這般辛苦,自己也是不忍心。
都怪自己沒用,中了什麼火雲蠱。自己怎麼樣卻是不要緊,隻是……害了他。
嶽寧用蒼白的指尖掩住鼻尖傳來的酸楚,眼中的淚水緩緩地無聲落了下來。
莫問盯著殘方已經幾個時辰了,拚拚湊湊總算是補全了藥方。
他的眼神中帶著絲絲喜悅,晶亮如同天上的繁星綴滿了眼眸。
他猛地起身,歡歡喜喜地想要去告訴嶽寧這個消息,回頭時卻不經意地發現了斑駁的牆上那個瘦弱纖細的身影。
不過是那般顫抖的姿態,莫問便可以熟悉地知曉這個丫頭是在哭。這些年來的朝朝暮暮,他何曾不是所有事情都不知不覺地記在了心裏。
嶽寧還沒來得及擦幹淚水,莫問便到了她的眼前。
他不過是長手一攬,嶽寧整個人便都被攬到了他寬闊溫暖的懷抱裏。
莫問揉了揉她額前的碎發,涼涼的指腹微微拂過,擦幹了她晶瑩的淚珠。
“真是個傻丫頭。”他的聲音裏也摻雜進了一絲絲的疲憊,可是更多的卻是喜悅與心疼。
嶽寧別過臉去,把頭輕輕地靠在他帶著微甜藥草氣味的肩膀上。
莫問拂過她長長的青絲,聲音了一絲絲的沙啞,卻還是掩不住其中的喜悅:“阿寧,我想我找到辦法救你了。”
嶽寧剛才看他那樣的神情就知道了。畢竟兩個曾經那樣相處過數以千計的日日夜夜的人,自然是熟悉對方已經和熟悉自己一樣了。
她點了點頭,還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我知道……”她低聲道,“我一直知道。”
莫問笑了笑,很顯然他很滿意嶽寧的表現。這個丫頭,現在已經算是把握住了他的命脈了麼……
陳情恰在此時進來,卻正是趕上了這一幕。他怔怔地望著兩人,心底一陣刺痛,自己的眼眸也似乎被什麼紮了一般,同樣深深地刺痛著。
可是即使如此,他看到嶽寧臉上的淚痕和由衷的笑容,他便忍不住藏住歎息。終究也是不屬於自己的,隻要遠遠地看著便好。
嶽寧推了推莫問,笑著說道:“陳情,你來看看這個。”說著便遞給了陳情方才的藥方。
陳情幾乎隻是掃了一眼藥方,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望了望莫問。這上麵的藥材,可都是極為普通的藥材啊。這真的能解除火雲蠱嗎?他不禁要為嶽寧捏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