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寧醒來的時候,已經發現自己是在這幾年隻有夢裏才能恍惚見到的地方了。一切的陳設如舊,就連桌上她未看完的書也還是擺著,西窗下灑進的幾縷陽光仿佛還是那樣熟悉。
她微微睜開自己的眼睛,便聽到了外麵的一陣盆和水晃蕩的聲音。
熟悉的麵容,是小蓮。看來她果真是在嶽府了。
嶽寧輕聲地歎了一口氣,轉念一想,莫問也是為了自己好。也罷,也罷,她便做一回深閨女子,就等一回良人歸來吧。
每日在府裏的日子比醫穀還要無聊,嶽寧成日裏賞花、觀魚,沒意思的很。可是如今外麵的風聲很緊,母親從來也不肯讓她出去。
這一日,嶽寧又懨懨地趴在花園的石桌上發呆。
“小姐,不如我們去喂魚吧。你看那小魚兒長得多快啊,已經很大了,顏色也好看。”是小蓮的聲音。
嶽寧瞥了一眼之後,又無力地趴下,隻是說道:“整日裏都是那個樣子,看也看膩了,哪裏有什麼變化。”
說罷又開始打著哈欠了,作勢就要就這五月的懶懶陽光睡一會。
“小姐,這裏涼,要睡還是回去吧。”小蓮看著一臉倦意的嶽寧真是有點困惑了,難道小姐隻是幾年未見不僅連性情變了,就連習慣也變了,從前可不是這麼愛睡覺的。
“罷了,罷了,我懶得動,睡多了身上也總是懶懶的。你去給我弄點棗泥山楂糕來吧。”嶽寧依舊是懶懶地說道。
“好,那小姐你先在這兒歇會,可別在趴在這麼涼的地方了。雖然這日頭還是比較熱的,但是涼涼的還是不好的。”小蓮不停地囑咐著。
嶽寧軟軟地應付著她,不再說話,隻一味地合上眼睛。
“寧兒。”滿是關切和愛護的聲音,正是安國夫人。
牡丹髻雍容華貴,幾支金簪斜插,珠玉點點。一臉的精細妝容,襯得肌膚像是三十歲的少婦一般,一看就是保養得益。一身深海藍色的衣衫,金邊外罩,繡著暗底的花紋。
嶽寧一見是自己的母親,便幾分甜膩的附了過去,乖乖巧巧地喊了一聲:“娘親。”
安國夫人輕輕地拍了拍她,滿臉慈愛地說道:“你呀,都多大的人了,還是這麼愛撒嬌。”
“寧兒再大也是娘親的女兒嘛。”嶽寧幾乎是有好幾年沒有機會和自己的娘親這般親近了,這一次回來,她也算是彌補了遺憾了。
隻是莫問的事情,她始終不能放心。雖然已經決定好了在家裏安心地等著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要相信他的能力,可是心裏總是好像少了些什麼似的,總是做什麼也沒什麼精神。
安國夫人拉了嶽寧的手,有些冰冰的,立馬吩咐下人拿了羽絨墊來坐。
母女兩個說話之間,小蓮已經端著幾樣精致的小點心上來了。
嶽寧一看,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便問道:“怎麼沒有棗泥山楂糕?”
“棗泥山楂糕後廚都是些涼的,正好柴火也沒有了,我就隻拿了一些熱的點心來。”小蓮小心的答道。
“也罷,就不吃了,你先下去吧,我跟娘親說會兒話。”嶽寧握著安國夫人的手,甜甜的說道。
小蓮退下後,嶽寧就感覺有些反胃,於是拿了一塊精致的點心,遞給安國夫人,說:“娘親,吃點點心吧,天氣雖熱,可是吃些涼的東西怕是對腸胃不好,我可能是吃的涼了,有些不舒服了都。”嶽寧嘟著嘴說道。
安國夫人趕緊往嶽寧身邊坐坐關切的問道:“怎麼回事?怎麼不舒服了?”
“別緊張,沒什麼的。”嶽寧見安國夫人這麼緊張趕緊安慰道,還做了個鬼臉。
“你這個丫頭啊。”安國夫人點了一下嶽寧的鼻尖,無奈的搖搖頭說,“你剛回到家,也沒什麼可以招待你的。”
“娘親,說的什麼話?我是你的女兒,什麼招不招待得。難道女兒嫁出去了就成了外人了麼?”嶽寧一聽安國夫人的話佯裝生氣地一扭身說道。
“還耍開脾氣了,嗬嗬。這是前兩天你爹爹從外邊帶回來的上好的翡翠吊墜,你看看你帶著合不合適?”安國夫人哈哈笑著從懷裏拿出一個翡翠吊墜。
嶽寧也轉過身看著這個吊墜。吊墜通體碧綠,無紋無裂,晶瑩透亮,半點綿也沒有,一眼望上去便如同一塊純淨的冰。嶽寧眼底一亮,脫口道:“帝王綠,這可不好找。”
她接過吊墜握在手心中,用指腹不斷的摩娑,感覺著那翡翠冰涼的浸感,臉上盡是興奮的神色:“娘親,你真是我親娘,連我喜歡這個都知道。謝謝娘親,謝謝爹爹。”
“就知道你會喜歡的,你啊!”安國夫人溺愛的笑道,“你爹知道你喜歡這東西……奇怪了你,羊脂玉不比這個好?這個像冰塊似的……算了,你喜歡就好。我就先回去了,你多注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