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完便走了。
真是人情冷暖。
又或許他們見慣了生死，早就沒什麼稀奇的了。
沐小言推開重症監護室的門，程婭姝全身都插著管子，她緩緩走進去，程婭姝微眯著眼，意識應該慢慢清醒了。
“你怎麼樣了？”沐小言垂頭問她。
程婭姝臉色蒼白得可怕，她從未料想自己會有這麼一天，身體像是飄在了雲端，一切都感覺不真實。
她是不是快死了。
沐小言見她半天沒反應也就沒再問，估計是身受重傷，還沒有恢複過來。
她在重症病房待了會準備出去，程婭姝卻在這個時候艱難的開口，“別，別走，我……有話要和你說。”
女人的聲音很小，仿若被抽幹了力氣。
沐小言彎下身配合她的高度，輕聲道，“你說。”
“浩南，浩……南就交給你了，無論……用什麼辦法，一定要保住他的命。”程婭姝磕著眼，腦子還尚未清醒。
沐小言咬著唇，一時間也不敢亂點頭。
其實，她一點也保證不了。
要怎麼辦。
她一個人哪裏有這麼大的本事，保住顧浩南的性命。
為什麼你們都這麼狠心的丟下顧浩南！
“小言……我……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程婭姝說完這句話狠狠的喘了口氣，想再交代幾句，卻沒了力氣。
她傷口早已疼得麻木，動了動唇終究什麼都沒說。
沐小言握著她的手，“你先別說話，醫生說了，太用力傷口會崩開。”
眼前應該顧及程婭姝的性命。
“沒……事，我不要緊。”程婭姝渾身冒汗，因為再次出血而逐漸昏迷。
她的情況，很不好。
醫生診斷出來，“還是轉院吧，我們擔不起這個責任。”
沐小言沒辦法，她想來想去也沒人可以說，隻能給墨雲楚打電話。
畢竟，他們曾經有過一段。
無論結果如何，有個人站出來總是好的。
然而，等她打過去，那頭顯示的是無法接通。
沐小言打了好幾次都是同樣的結果，隻好放棄。
像墨雲楚這樣的大人物，手機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要麼就是把她打入了黑名單。
她不是程婭姝的家屬，也不敢隨便幫她做主，隻能交代醫生後先回去。
顧浩南昏迷不醒，那麼她該問問墨少辰，再怎麼樣，程婭姝也是他的親生母親。
這件事沐小言一直沒和墨少辰當麵談，因為太過於敏感。
沐小言隻好再去問醫生情況，她才好做決定。
“必須觀察三天我們才能進一步的診斷，現在很多檢查結果沒出來，也說不好。”
“那她現在還有生命危險嗎？”
“暫時應該不會怎樣，病人陷入昏迷是因為失血過多，不過我還是建議轉院。”
“那我明天給你答複行嗎？”沐小言累的不行，壓根沒有精力守在這兒。
一旦被墨少辰發現她跑出來，怕是以後來看顧浩南就更難了，她首先要確定程婭姝的情況，不然太嚴重她也無法離開。
“這個看你們家屬自己，患者的情況很嚴重，我建議你們還是守在身邊的比較好。”
沐小言歎了口氣，問來問去也問不到什麼結果，她還是先回去給墨少辰一個交代。
回到江南世家沐小言筋疲力盡。
“少奶奶，您再不回來，我真的就給三少打電話了，這麼冷的天，你去哪兒了呀。”張姨看到她，一顆吊著的心總算鬆懈下來。
她用的是少奶奶這個稱呼，顯然是和她生分了。
也對，張姨對她再怎麼好也是墨少辰的人，自然事事都為墨少辰著想，很正常。
沐小言麵色白的可怕，在張姨的攙扶下她坐在了沙發上靠著。
“少奶奶，你還好吧，要不要我找個醫生來看看？”
這一天天的，怎麼就不消停會呢。
還是三少說的沒錯，她就該留在這兒哪裏也不去，要不然沐小言出了問題，她就是十條命也賠不起。
沐小言喘了口氣，喃喃道，“張姨，我餓。”
來來回回奔波，可真把她給累壞了。
其實她是想直接去醫院告訴墨少辰程婭姝的事，轉念一想又不妥，還是晚上打電話說。
她也累，實在跑不動了。
“好好，我馬上去做飯，你先吃點水果填填肚子。”張姨手忙腳亂的從冰箱裏拿了好幾種水果出來，去廚房洗好切好之後送到沐小言麵前，“你多吃點，這些啊對孕婦好。”
沐小言軟綿綿的窩在沙發內側，腦海裏全是顧浩南那張死氣沉沉的臉和程婭姝對她說的話。
顧浩南從她離開都沒有醒過來，男人緊閉著眼，臉色蒼白如紙，一乍看仿佛是一個生命走到盡頭的人。
當時，沐小言感覺心髒都跟著跳出來了。
墨少辰，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眼睜睜的看著你親弟弟死去？
還有你的母親，你就真的忍心逼死她麼？
雖然程婭姝的那一刀是程素涵刺的，可若不是墨少辰把顧浩南逼得太緊，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
“少奶奶，三少的情況不是很好，要不你明天……”還是去看看她吧。
張姨到底看不過去，希望他們小兩口好好的，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她去看墨少辰的時候，明顯看到男人眼裏的失落，應該在期盼著少奶奶吧。
“我明天會去的。”
張姨臉上的皺紋豁然漾開，“那我明天多準備點吃的給三少帶過去，這些日子他都瘦了。”
有了少奶奶在身邊，想必三少也會胃口大增。
哎，這小兩口的關係總算有點進展了。
是的，她明天必須要去見墨少辰，有些事情要當麵才能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