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空間裏,仿佛連空氣都是窒息的。
墨少辰冷冷盯著數米遠的女人,他從昨晚等到現在,沒想到就等來這麼一個東西。
離婚協議書?
墨少辰抬起抬起受傷的手,他似乎已經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當著沐小言的麵撕碎了那幾張紙,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
被撕碎的紙片從沐小言眼前飄過,她僵硬的站在那兒,感受著從男人身上傳來的怒氣。
如果他不是因為受傷,說不定會掐死她!
“墨少辰,簽字吧,我不想和你過了。”她說這些話時,順勢側過身不敢麵對男人,隻是將備好的另一份協議書扔到他身上。
想必她早已料到墨少辰會這樣,沐小言備了不少。
墨少辰不知道,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有多麼心痛,沈念薇的那些話湧現上來,如同一把狠毒的利刃深深刺激著沐小言的心窩。
他心裏另有所愛,其實也不是不可原諒的事,或許對很多人來說也是一種幸運,因為自身的身體裏裝著他想要的東西,能爬上墨少辰的床,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可沐小言,就是覺得無可原諒!
難怪她的心髒會為他跳動,原來,這顆心本來就是屬於他的。
那麼她獲得新生的這幾年都是再為他愛的女人而活。
隻要心髒在,一切都還在啊。
她真是糊塗啊。
這一份離婚協議再次落到男人身上,墨少辰手臂麻木,連衣服被血浸透了也感覺不到。
他掃了眼上麵的內容,很簡單。
沒有財產的糾紛,除了孩子的領養權,其他的倒是可以接受。
關鍵問題是,他沒想過離婚。
所以,那幾張紙墨少辰還是撕了,鮮紅的血從染紅了薄透的襯衣,看在沐小言眼裏觸目驚心。
可她卻並沒有因此而改變主意,瞳仁裏閃現的霧氣被沐小言很好的掩藏起來,態度還是那麼的冰冷堅定。
“離婚?嗬,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墨少辰冷笑,將這份協議再次撕了個粉碎。
沐小言抿緊了嘴角,看著再次從空氣中飄來的碎片紙張,眸底的痛苦之色明顯,“墨少辰,無論你簽與不簽都改變不了我要離婚的決心。”
她說完這話抬步就走,壓根就沒好好看過他。
“沐小言,跟我離開這兒,我既往不咎,就當你在說胡話。”墨少辰低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雖然沒有之前的那份氣勢,卻依然不容讓人忽略。
沐小言駐足,她想起徐瑤給她發的一條短信,同樣的意思,讓墨少辰盡快離開這兒。
墨俞弦應該和他有深仇大恨,那個男人,肯定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如果強行留下來,墨少辰隻會受到更嚴重的傷害。
這並不是沐小言願意看到的,無論將來怎樣,她不希望孩子生下來沒有父親。
墨少辰,你趕緊走吧,何必這樣死死糾纏。
而她,打死也不會離開這個地方,亦接受不了在他身邊做一個替身般活著。
“墨少辰,你以為你是誰,哦,不,你早就不姓墨了,那麼我該稱呼你什麼呢?”
她言語裏的譏諷一字一句的傳來,等不及墨少辰再一次的開口,沐小言繼續道,“你覺得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本來控製我,墨少辰,跟你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我受夠了。”
“我告訴你,今天……”沐小言說到這兒頓了下,她盯著男人的眼睛,殘酷的字眼從他最愛的那張小嘴中吐出,“今天我不是一個人來這兒的,墨俞弦想要你的命,我們早就連成一氣了。”
意思是說,她現在背後的人是墨俞弦。
沐小言也不清楚自己為何突然就想到了這一點,或許人被逼到了絕境,什麼都能說得出口吧。
“隻要你簽了這份協議,我不會告訴他你的藏身之地,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她說著,又從包裏掏出離婚協議,仿佛永遠都都掏不完似的。
墨少辰的臉煞白,他隱約感覺到傷口的疼痛,那般刺骨。
沐小言的話他聽得很清楚,卻沒有力氣去反駁一個字,如同她說的,他這個樣子還要怎麼去強求。
放他一條生路?!
墨少辰在心裏冷笑,這個女人還真是敢說。
他墨少辰什麼時候淪落到這種地步,需要用女人來換取他的性命?
還是她希望他現在就死了,去過她的逍遙日子?
不,他絕不會讓她這麼輕鬆的走掉。
沐小言,你敢這麼對我,那麼就等著看自己怎麼死的吧。
墨俞弦也沒有那麼大的本事真要了他的命,除非墨俞弦自己也不想活了。
這個女人真以為靠上墨俞弦那根大樹就能為所欲為了?!
嗬。
那麼他還要這麼堅持做什麼,隻是這婚,他絕不會離,要狠狠的留著折磨她。
“墨少辰,你趕緊簽字!”她逼迫,眼見他的氣息越來越弱,走近了些,那雙盈滿淚水的眸子裏泛著痛苦的色澤。
他的傷勢應該很嚴重,從沐小言認識墨少辰到現在,還從未見到男人此番模樣,像是一個玻璃娃娃一碰就會碎。
她到底於心不忍,本想轉頭就走,可卻看到他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她又免不了擔心。
腳步像是灌了鉛一般,沐小言未能移動分毫。
墨少辰的後背靠在床頭,他雙眸淺眯著,身前是沐小言扔過來的離婚協議,他鼻翼間的氣息漸漸弱下來,大腦開始恍惚。
這一次他沒有再撕碎,更沒有和她去爭辯什麼,仿佛一切都到了盡頭。
是的,他要走了。
這是墨少辰一早就計劃好的,帶著沐小言和她肚子裏未出生的孩子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為的就是想讓她能有個安靜的環境生產,還有他的身體,也需要好好的休息。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女人!
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