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幽深的瞳孔裏,女人的容顏越來越模糊,墨少辰緩緩磕上眼,他疲憊的不行,卻死死堅持著不肯睡過去。
因為身份的事,他已經害死了太多的人,墨少辰自知罪孽深重,也不配再去給為這件事付出代價的程素涵上一炷香。
姨媽死後,他都沒有來得及去看一眼。
都是他,都是他的錯啊。
要不是為了沐小言,他絕不會用身份這個東西去故意和墨家人作對,卻害得姨媽到死都沒落得一個好名聲。
這是墨少辰最痛心的事,隻不過現在,他更恨的是沐小言。
這個女人竟然丁點也不為他著想,在他生命垂危的時候逼迫他簽訂離婚協議。
毒如蛇蠍也隻不過如此,是他識人不清栽了跟頭,又能怨誰?
到底還是太年輕,把感情看得太重,總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卻沒想到讓兩個女人丟了性命。
程婭姝和程素涵都死了,都是因為他的自作聰明,同時讓她們倆付出慘痛的代價。
這筆賬,他該到誰身上去討?
可以說他是背著良心去給她一個安定的環境,把她放在心尖上寵著愛著,但她從來都看不見他的所作所為。
咚咚咚。
高跟鞋的聲音摩擦著地麵一聲聲傳來,墨少辰努力的睜開眼,那一抹光亮帶給他的是女人模糊的背影。
她就這樣走了,全然不顧他的死活。
也就是在這一刻墨少辰相信,她對他是丁點情意都沒有。
好得很呐!
一口鮮血從墨少辰嘴裏吐出來,他捂著胸口狠狠喘了幾口氣,頭倒在床的另一邊,徹底昏迷過去。
沐小言一路穿過花園,大廳裏傳來駱向卿和容清歌的嬉笑聲,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尖都在抖。
“小言。”容清歌眼尖,看到從後院出來的沐小言從男人懷裏起身。
駱向卿走過來,他挑眉調侃,“三嫂,三哥還好麼,體力有沒有下降?”
容清歌在他腿上提了一腳,男人適時閉嘴,看這架勢,容清歌把駱向卿吃得死死的。
沐小言咬著唇,她神色慌亂,抬手指了指後院,“他,他暈過去了。”
駱向卿也沒想太多,聽後的第一時間就往後院跑。
“怎麼回事啊,剛才不是好好的嗎,連醫生都說他毅力驚人呢。”容清歌留下來撫慰沐小言,兩人倒是配合得十分有默契。
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夜裏很容易發高燒,當時醫生建議到醫院去治療,方便照顧他,可墨少辰死活不肯,而且這兩個晚上也沒有發燒的跡象。
他身體素質不錯,大概也是因為心裏藏著某個人而給他的力量。
沐小言卻是道,“清歌,我先走了。”
容清歌訝異,“你去哪兒啊,不留下來照顧三少麼?”
大概連容清歌對她和墨少辰的關係都一頭霧水吧,她現在什麼都不能說,否則會連累他們。
“清歌,你以後要好好的。”沐小言隻說了這麼一句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外麵的雪還在下,眨眼的功夫沐小言就踩著積雪走出了駱家大門。
“你這是什麼意思,小言……”容清歌意欲追出去,奈何她腳上的鞋子是棉質的,怕滑,隻能站在原地喊著。
沐小言朝她回頭一笑,“清歌,外麵冷,進去吧。”
不明情況的容清歌隻好去後院,看看這兩人到底怎麼了。
都什麼時候還鬧別扭,也不嫌累!
夜晚的駱家,所有人都在忙碌,包括懷孕的容清歌。
墨少辰高燒不退,醫生建議馬上住院治療,這樣下去容易引起傷口感染發炎,到時候很有可能會廢掉整隻手臂。
“早上我去看少辰不是還好麼,怎麼會突然這個樣子?”駱老爺子從外麵回來,墨少辰的病情已經加重,他甚至來不及歇一口氣,一直守在外麵等著。
駱向卿臉色陰沉的站在老爺子旁邊,他身後是容清歌。
老爺子不知道情況,一味的擔心著急。
駱向卿看不過去,他拉著容清歌就往前廳走。
“向卿,你去哪兒?”駱老爺子叫住他,“你三哥現在正危險著,這裏需要人。”
要說真對墨少辰好的,恐怕也隻有駱老爺子。
駱向卿回頭說了句,“我馬上回來。”
兩人到了前廳,容清歌開口,“怎麼了,你有事和我說嗎?”
“沐小言到底怎麼回事?今早三哥還好好的,她一來三哥就傷勢加重……”駱向卿語氣裏透著急切,還有對沐小言的憤怒。
他衝進去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墨少辰身上的離婚協議書,應該是沐小言早就擬好的。
難道是他瞎了眼看錯了人,沐小言也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
容清歌從駱向卿的稱呼裏就可以聽出來他對沐小言的痛恨,每次這個男人都是三嫂三嫂的叫,很少有直呼其名的時候。
容清歌安慰他,“你先別著急,我也不知道他們倆人怎麼回事。”
其實她也很想知道這裏麵的內幕,她認識的沐小言並不是這麼狠心的人,即使鬧著脾氣也不可能選擇在這個時候,她在想,是不是兩人有什麼誤會。
“我去找她!”
容清歌拉住男人,“還是我去吧,你這樣子都要把她嚇壞了,我們女人方便點,也能理解心裏所想。”
駱向卿的手反握住容清歌的,他仔細想想也是,女人之間交流要方便很多,隻是大晚上的讓容清歌出去,他不放心。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放心吧,你讓兩個男人跟著我就好了,三少還沒有度過危險期,你還是留在這兒吧。”
駱向卿沒說什麼,隻是進去幫她拿了件很厚的羽絨服,“一會回來我讓人給你做好吃的,不管沐小言她什麼決定,你一定要早點回來。”
“不,還是這樣吧,我等三哥脫離了危險期就去找你,我們今晚在市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