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初和祁長錦製定的計劃非常簡單,那就是離間計。南盟三國以往共同抵禦東周,利益相連,所以同仇敵愾,不說鐵板一塊,也是很難被離間的。
但是經過一年多的戰事,三國的兵力損失不同,分得的利益有多有寡,自然就會產生矛盾,經過探子的探查,三國將帥之間,已經發生好幾次衝突,關係已非往日那般和睦。而將帥們背後的朝廷,也因為分得的戰利品不均,而關係微妙起來。
本來按照他們商量好的協定,是不會出現分贓不均的事的,但是人都有貪心,短時間尚可,時間一長,心態就變了,倘若再有人在耳邊吹吹風,那彼此反目成仇也不奇怪。
每一個國家都有佞臣、寵妃、愚將,有的愛財,有的貪權,有的好色,隻要找準他們的弱點,有計劃的慢慢煽動他們,他們便會在皇帝麵前進讒言,在聯軍之中搞分裂,破壞三國之間的盟誼。
而從探子反饋來的消息看,他們的計劃進行的很順利,無需太久,南盟三國自己就會瓦解,而他們要做的,就是在此之前堅守住防線,別再丟失更多的城池。
一個多月後,映初和祁長錦抵達南疆,有祁長錦的用兵如神,映初的高超醫術,南疆將士們的死傷明顯減輕了許多。不管敵軍的進攻再猛烈,他們麵臨的局麵再糟糕,最後總能逢凶化吉,一直到這一年的秋天,不僅沒再丟過一座城池,反而收回了三座,這讓眾將士無不歡欣鼓舞,從原本對映初和祁長錦的排斥,漸漸變得擁護敬重他們。
在有些戰役中,祁長錦故意讓其中一國單獨得到一些好處,他們吞到自己嘴裏,自然就不願意吐出來,等後來暴露了,其他兩國當然不滿,下一次另一國單獨得到的好處,也同樣不肯拿出來分,次數一多,彼此之間的矛盾激化,慢慢的各自為戰,直至到了最後,為了奪利而彼此廝殺起來。
到了這一步,南盟三國雖然沒有決裂,但也不可能再共同禦敵了,麵對東周的強勢回擊,開始節節敗退,侵占的城池最終全部被奪回,丟盔棄甲的逃出了東周的疆域。
而失去了南盟三國這個主力,茲拓國根本無法與東周抗衡,隻堅持短短兩個月,就提出休戰議和。
議和地點約定在惡龍江上,惡龍江水勢湍急,水中有頭大如牛、齒如利劍的食人惡魚,小船根本不敢行駛在江中,便是數十丈長的大船,也偶爾會遭到食人魚的攻擊。
惡龍江以東是東周,西岸則是茲拓,雙方在江心中議和,兩國士兵皆不準靠近,江水裏又無法藏人,算是一個對雙方都安全的談判地點。
茲拓國派出的人是駙馬兼主帥,點名要和祁長錦和公儀可姃談判,他們本來就想親自出麵,自然欣然應允。
祁長錦和映初單獨乘上一隻戰船,慢慢駛向江心,對麵的戰船也漸漸靠近,船頭碰到一起時,站在甲板上的駙馬摘下兜帽,露出真容來。
“殷元琅?”映初驚訝的叫出對方的名字,殷元琅兩次戰敗於長錦後,便失蹤了,西疆也沒有殷元琅的蹤影,沒想到他竟是到了茲拓,成了茲拓國的駙馬。
映初心中一動,看向半躺在他身邊的軟塌上,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從身形可以看出那是一個女子,她的身份……
“樊聖公主?”映初雖是疑問,語氣卻是篤定的。
樊聖公主沒有說話,事實上她也沒法開口說話,她對映初仇恨之極,但卻隻能無力的振動了一下身體,其他什麼都做不了。
“原來救走樊聖公主的人是你。”映初根本不在意樊聖公主,目光重新移到殷元琅身上,似笑非笑道,“殷公子把人救走便罷了,怎還成了茲拓國的駙馬?”
殷元琅眼角抽搐了一下,公儀可姃怎麼可能不知道原因,她是在故意奚落他!
第一次敗於祁長錦手中就罷了,第二次他率領十萬大軍,仍在祁長錦手下全軍覆沒,他根本無顏去西疆見家人,便是去了,那些嫉妒他的兄弟叔伯們也不會放過他。所以他隻能來到茲拓,迎娶殘廢的樊聖公主,就是為了拿到兵權,再與祁長錦戰上一場,一雪前恥!
可是他卻又一次被祁長錦打敗了,他不甘心,他不信下一次自己還會輸,可是茲拓國國君卻不肯再與東周開戰了,接連下了兩道聖旨,命令他議和。
他一生心高氣傲,認為自己不弱於任何人,卻屢屢遭受祁長錦的打擊,偏偏祁長錦還是他們殷家的子孫,一個流落在外,在小小的大燕國長大的棄子,竟然比他這個嫡子更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