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華並沒有得意幾天,這天入睡之後,第二天早晨醒來的人就變成了祁長錦。
映初聽到身邊穿衣服的動靜,睜開眼睛,一聲“九華”正要說出口,正好祁長錦轉過身來,對上他的眼神,映初立刻改口道:“長錦?”
祁長錦點了點頭:“時間還早,你再睡一會吧。”
“不了,外麵好像下雨了?”映初也起身穿衣,有些頭疼的想,長錦和九華的轉換沒有一點征兆,她以後喊人之前,是不是都得好好辨認一下?萬一喊錯,長錦還好說,九華定是要鬧騰一頓。
“半夜就下雨了,”祁長錦道,“我本打算今天就啟程回京的,看來得等雨停了。”
南疆軍集中兵力攻打茲拓軍,五天裏打了兩場,都把茲拓軍打的狼狽而逃,這邊形勢已經穩定,他們也沒必要逗留在這裏了。
映初突發奇想道:“反正趕路也不急,我們就乘坐馬車回去,聽說離這不遠的瓊霞郡,雨景最是漂亮,我們先去那裏遊玩,然後再一路玩回京都,好不好?”
打仗打了這麼久,他們都很長時間沒有閑下來了,遊玩的心思一起,映初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祁長錦微微笑了一下:“好。”
於是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行禮,早飯都沒吃,隻帶了一點幹糧,就出發了。
等主帥起床走出營帳,聽士兵稟告他們已經走了,不禁有點懵:“怎麼突然就走了?”之前一點征兆都沒有,“可是京都發生了什麼事?”
“不是,”士兵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軍師和公儀小姐說,他們要趕去瓊霞郡看雨景,所以就不和元帥辭行了。”
主帥一時無言,他這種粗人不太理解,為了看個雨,說走就走的瀟灑。對他來說,哪裏的雨還不都一樣是雨?
映初和祁長錦在瓊霞郡遊玩了幾天,再次啟程時,祁長錦又變成了殷九華,之後回京的路上,有時三五日,有時一天之內,他們就要轉換一下,映初已經從最開始的疲於應對到後來的從容不迫了。
反正不管醒來的是哪一個,她隻要不喊名字就好,對他們的態度也一視同仁,果然殷九華找茬的次數就少多了。
南下時他們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返回京都卻用了近四個月,此時茲拓國早已求和,願意年年朝貢,並將殷元琅和樊聖公主綁送到東周,任憑發落。
南疆安定之後,朝廷的壓力驟減,其他邊境的戰爭已經危及不到東周的生死存亡,平息戰火隻是早晚的事。
映初和祁長錦一回京,清和帝便下旨賜封祁長錦為大將軍,他原本想賜個元帥的,但提拔的太快,遭到了滿朝文武的反對,最後雙方相互妥協之下,才封了個大將軍。
早在半年前,清和帝就已經給映初和祁長錦選好了府邸,長公主府和大將軍府座落在一起,已經修葺好,相隔的院牆還開了道小門,方便出入。
賜好府邸之後,清和帝又征求了他們的意見,發了一道賜婚的聖旨。如此以來,映初和祁長錦的婚姻便在東周過了明處,免得被人指指點點。
對於映初來說,當年成親之時,她還沒有愛上長錦,心裏也並沒有多少新嫁娘的喜悅,後來想想多少有些遺憾,對於長錦來說同樣如此。而對於殷九華來說,映初和祁長錦成過親,卻不是和他成親,心裏當然也有不滿。
所以這場賜婚,無論是誰,都很期待和喜悅。
成親當日,祁長錦和殷九華又是一番爭鬥,最後殷九華搶到了身體的控製權,興奮的和映初拜堂成親,接受賓客們的祝賀。
結果喜極生悲,到了洞房花燭之時,控製權就被祁長錦搶了去。殷九華這才醒悟祁長錦是故意輸給他,養精蓄銳就等著這時候出手,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卑鄙無恥!”殷九華對祁長錦怒罵。
“這是跟你學的,”祁長錦麵無表情道,“你不是想讓映初生個孩子嗎?不用你代勞,我會和映初生很多個孩子的!”
丟下這句話,祁長錦就離開了識海,徒留殷九華被氣的暴跳如雷,卻毫無辦法,隻能不甘心的等著力量恢複,再讓祁長錦好看!
真正洞房之時,映初和祁長錦都有點不自在,祁長錦的“解離症”沒好,盡管知道他們是同一人,但映初多少有種麵對兩個夫君的荒謬感。而祁長錦也好不到哪去,殷九華是他分離出去的意識,可是想法與他並不相通,性格更是南轅北轍,他一直不太能接受那樣一個自己。
但映初不知道,祁長錦卻是知道,他的“解離症”或許一輩子都沒辦法治愈,而他和映初,不可能永遠不同房。
在祁長錦將手伸到她衣領的扣子時,映初顫抖著睫毛閉上了眼睛,努力將心裏的荒謬感驅散,這是他的夫君,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也永遠是他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