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紅塵還是這兩個字。細長的手指依舊順著音律敲打著椅把，微垂眼眸，沉浸在那熟悉的曲調之中。
“國師一次又一次的救我，可是我卻不再是你過去相識的那個人，我甚至連國師是誰都記不起來，國師，你這樣不會覺得不甘嗎？”宮千筆抬眸看著紅塵，紅塵那將任何情緒不顯於形的淡然讓她越來越覺得他就是一團霧，撥不清看不明的霧。
“會有回報的。”紅塵淡聲地說道。
是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會有回報的，雖然不是現在。
紅塵的話讓宮千筆心裏微微一怔，既而淡淡道：“我想國師要的，千筆未必能滿足。”
“無妨。”他想要的，她不會懂，因為他要的，就是她，過去的那個她，她好好的活著，一切就已經夠了……
“國師，你跟封玄，會是敵人嗎？”宮千筆最想問的問題。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宮千筆的心裏莫名的有些緊張，眼睛緊緊的盯著紅塵看，不想放過紅塵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而紅塵聽到宮千筆的這個問題之後，不急於回答，嘴角邊浮起一抹耐人尋味的表情，突然抬起眼眸子看向了宮千筆，看到她那微有緊張的心緒時，這才淡淡然道：“如果是敵人，你會如何？”
如果是敵人，是會如何……
這個問題，再次回到了她宮千筆的身上。
紅塵悠悠的喝著杯中的酒，移開視線，不再看宮千筆，其實不用看，她那不安的心緒他都可以感覺得到。這個選擇對於她，似乎還真是有些殘忍。讓她與封玄相遇，甚至讓她感受那一群人的痛苦。而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救她幫她，如果在某一天，他與封玄真正的對立，她會選擇放棄誰呢？
放棄一同經曆風雨的封玄？還是放棄一次又一次救她幫她的他呢？
紅塵勾起了意味的弧度。
“國師並不像壞人。”宮千筆說道。
紅塵笑了笑，“這世上無絕對的壞人，也無絕對的好人，隻是執著於不同的事物，而執著成了對立，便也成了敵對之人。”
“所以，國師的意思是，封玄是你的敵對之人？”宮千筆眼眸微眯。
紅塵轉著酒杯，沉默良久，最後淡淡聲說道：“封玄，必死。”
紅塵話落，宮千筆的琴聲戛然而止。
紅塵一臉淡然，目光看著手中的杯子出神。他果然是不想欺騙她，即便是最後的結局，他卻還是這樣如此誠實的告訴了她，無論她對封玄有著什麼樣的感覺，而一切結局都注定，封玄必須死去。
空氣裏，安靜得連呼吸似乎都可以聽得到。兩人都不語，彼此心裏有著彼此的心念。
“所以，從現在開始，你要與我劃清界限了，是嗎？”在宮千筆的話出來之前，紅塵已經替她把話說出來了。
宮千筆臉上再無輕鬆之緒，“既然國師已經很清楚了，我想我便不再多說。”
紅塵淡淡笑道：“於他於我，你最終選擇了險些殺了你的封玄，而棄救你的恩人，這就是你最後的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