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掬夢的棋藝果然不俗,落子時首尾相顧,攻守兼備,不是單純地隻攻不守,一味欣賞著侵略的滿足感,而是巧用計謀布局埋陣,棋路之詭變令人防不勝防!
“Bank叔叔,你知道嗎?其實當年父親在外的桃色緋聞曝光,之後又狠絕地拋妻棄女,我便發誓這輩子都不再使用他所給予的任何東西。”
夏掬夢低著頭,幽然輕歎的嗓音好似在敘述著一件與自己全然無關的事,“我離開夏家時,隻帶走了母親留給我的那部分錢物。我不再碰鋼琴,因為我在黑白鍵上的第一個音符是他教的;我砸爛了所有棋具,因為我在棋盤上落的第一個子是他握著我的手下的……那段時間,我壓抑所有的情緒,憤恨得想抹殺有關他的一切,隻差沒抽幹撕裂自己,還他血肉!”
她專注地凝視著硝煙彌漫的棋局,那淡然的神色與平常無異,仿佛整個心思都放在下一步的落子上,然而從紅唇中吐出的帶著強烈恨意的話語與那過於平靜的神色形成鮮明對比,令人倍感壓迫!
黑皇後指揮著兩名小兵衝進敵方主營,短兵相接,一路所向披靡。白皇後提著裙擺,左主教,右騎士,儀態優雅、從容不迫地攻近黑國王的陣地。棋局廝殺至白熱化階段,雙方都已棄守,隻一味攻城掠地。夏掬夢看著自己的黑皇後陷入四麵楚歌的險境,最終一狠心,棄子!
CharlesBank眉心擰出一抹心疼,“對不起,夢兒,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會bi你下這盤棋,可……你今天為什麼又願意重新拿起棋子?”
夏掬夢想說什麼,但終究隻是張了張唇,咽下了到嘴邊的話,轉而裂開嘴角,半真半假地玩笑道:“這說明——人家真的很在乎這份工作呀!所以如果叔叔真的疼夢兒,就故意放我水吧!”
CharlesBank神情複雜地看著夏掬夢,良久,喟然歎息:“夢兒啊,你真就如此怨恨你的父親嗎?恨到不惜拋棄他賦予你的信仰。為什麼曾經對任何事都那樣認真的你,現在卻連自己的誓言都可以輕易舍棄?”
夏掬夢沒有反駁,隻是那豔紅的唇彎得極高,隱不去一抹刺眼的揶揄,“是的,我恨他!恨他從小讓我生活在真愛無價的虛幻童話裏,卻在我真正相信時,殘忍地將我從小編織成的夢境撕碎,告訴我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童話!我從沒有拋棄過自己的信仰,我的信仰早在十五歲家破人亡那年,就被某個親手賦予我信仰的男人徹底攆碎了!”
世人都認為是白夢芸最後瘋狂決絕的行為才毀了夏家,使得自己的女兒一夜之間千金變孤女,但在夏掬夢心裏卻從未恨過自己的母親,她恨得、怨的隻有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