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鬥計?鬥情 (4)(1 / 2)

午夜時分,風夾雜著夜雨從未掩的窗戶侵入房間,帶進一地濕痕。

在經過一段充斥著紛亂夢境的淺度睡眠後,夏掬夢幽幽地睜開眼睛,雙眸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好半天,瞳孔才對房中的景物有了真實的視覺感受。

在剛才的夢裏,她看見了兒時的自己,有依偎在母親懷中,聽她用呢喃輕語講枕邊故事的情景;也有父親溫和慈祥地握著她的手,教她琴棋書畫的情景;有她登上領獎台接受鮮花掌聲,與台下的滿臉自豪的父母相視而笑的情景;也有韓如鴻輕笑著勾起中指,邊叫她小丫頭便輕敲她額頭的情景……

而夢的最後,卻是那些她深愛的人們依次轉身離開她的生命的情景。

“夢兒,對不起。爹地即使和媽咪離了婚,也永遠都是疼你的爹地。”

“夢兒,對不起。媽咪一個人好痛苦,好累。沒有你爹地,媽咪活不下去。原諒媽咪在另一個世界等你。”

“丫頭,對不起。我無法愛上你,求你放我一條生路。”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為什麼所有人都隻會說對不起?他們厭倦了,絕望了,想離開了,於是對她說“對不起”。那麼她對生命厭倦了,絕望了,想離開了,又該和誰說那三個字?

恍惚地伸出手擰亮床頭櫃上的燈,淩晨兩點四十分!好樣的,看來今晚又將是一個無眠之夜了。

夏掬夢懊惱地歎了口氣,拿起櫃子上睡前喝了一半的霧都國王,含入一口辛辣的酒液,側過頭看著黑暗中肆意飛揚的白紗窗簾,還有伏在窗台上靜靜欣賞窗外夜色迷蒙的黑貓。

說實在的,夏掬夢一直覺得Lucifer要比自己會享受生活。它隻吃上百元一包的高級貓糧,喝脫脂牛奶,它會躺在陽光下花上一整個下午整理自己如黑珍珠般華麗的皮毛。它hua xin浪蕩,懂得及時行樂,小區裏隻要斷了奶的母貓幾乎都和它有過一段。它眼神魅異,望著它的時候也無法看徹它的心底。它若即若離,有時即使抱在懷裏,能觸碰到的也隻有它溫熱的身體,而不是它的心。

夏掬夢與它的關係,與其說是飼主與寵物,到更像是生活上的伴侶,沒有高低貴賤,依附與被依附之分。

夏掬夢不禁胡思亂想,如果Lucifer是個男子,或許比某人更有魅力吧!會不會也很適合戀愛,卻不適合長伴相依?

“Lucifer,過來,趴在那裏會著涼的。”夏掬夢對著愛貓輕聲喚道。

“喵~”Lucifer回頭看了夏掬夢一眼,沒有跳下窗台,隻是站起身,眼神依舊定格於窗外的某一點。

“你在看什麼?”夏掬夢心裏莫名湧起一種異樣的預感,她跨下床走到窗邊,剛伸手將Lucifer抱起,卻在看到樓下停著的那輛黑色世爵的瞬間窒了呼吸。

又一陣夜風襲來,冰涼的雨絲飄打在夏掬夢的臉上,她怔怔地望著昏黃的路燈下那抹倚在車旁比夜幕更蒼冷的黑色身影,一點星火在指尖若隱若現。雖然相隔甚遠,但她仍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男人向自己投來的目光,那璀璨的眸色在夜幕映襯下,比星光更燦爛。

這個該死的男人在幹什麼?守在樓下淋雨等自己的原諒?

開什麼玩笑!昨天在辦公司對自己大光其火的是他;今早一聲不吭撇下自己飛了半個地球的也是他!分明就是無心的男人,為何又要做出如此煽情的舉動?

心口不期然湧起一股熱潮,夏掬夢不由自主地鬆開雙臂,Lucifer輕盈地躍落在地板上。她顧不得是否把貓兒摔痛,拿起玄關的雨傘飛奔著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