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夏掬夢一直低頭思索著中年男子剛才的話。什麼叫做“聽聽就忘了吧!”說出口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怎能讓她說忘就忘?
到底會是誰將自己弄進霧氏的?他的目的又是什麼?真的是霧君凡嗎?可當年自己與他分明是第一次見麵呀!
太多太多的疑問在夏掬夢腦中淩亂飛舞,她蹙眉的模樣望進彭嵐笙眼中,糾結得他也跟著一起不好受。彭嵐笙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就在他進退兩難之際,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喧鬧,彭嵐笙扭頭,發現的街邊的一家茶館內正在上演《圖蘭朵》的折子戲。
他眼前一亮,丟了一些零錢,將自行車交給門口的夥計照看後,拉著夏掬夢便走進了茶館。
“來,夢,別再胡思亂想了,我請你聽聽這裏最出名的折子戲。我小時候可喜歡聽呢!隻可惜那時沒錢,所以經常隻能躲在茶館的窗戶外偷看!”彭嵐笙走進茶館找了個位子坐下,讓夥計上了一壺店裏最好的碧螺春和幾碟小點心。
“什麼叫折子戲?”夏掬夢看著台上濃妝豔抹的戲子“咿咿呀呀”不知唱的些什麼。
“所謂的折子戲就是戲曲中的小段子,像現在台上演的就是《圖蘭朵》中的選段《今夜無人入睡》。”彭嵐笙耐心地解釋到,“這個茶館裏的戲並不是每天都演,通常隻有每月中旬才會演一出,每次都隻選兩出戲中的幾段折子戲。所以你的運氣真的很好哦,這次一來就趕上了。”
“小段子?”夏掬夢仍是一臉茫然地看著彭嵐笙。好吧!她承認自己的理解能力不是一般地低下。
“唉~”彭嵐笙歎了口氣,說,“笨笨!這樣和你解釋吧,折子戲不過是全劇的幾分之幾,通常不會上演開始和結局,正是多了這樣一種殘缺不全的魅力,才沒有那麼多含恨不如意。”
“原來是這樣呀!就像人的一生中一段小小插曲,不涉及開始,也不影響結局?”夏掬夢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依舊困惑地說,“可是上麵那種咿咿呀呀的東西有什麼好聽?我完全聽不懂呀!”
“嗬嗬,也不能怪你,讓從小聽慣歌劇的你一下子聽中國戲劇的確太為難你了。”彭嵐笙意味深長地看了夏掬夢一眼,“但有一點你或許弄錯了,折子戲的確不涉及開始,但……不一定不影響結局哦!或許正是因為這段小小的插曲,才會導致全劇的結局翻天覆地。夢,有沒有人說過,其實你也美得像一出戲。”
夏掬夢嫣然而笑,拈起一塊玫瑰酥塞進彭嵐笙口中,“我像不像一出戲並不能確定,但我可以確定你若是跑去說書,保證高朋滿座,那張嘴能吹的呀!”
喝完茶,聽過戲,兩人一起將東西搬回孤兒院。午餐過後,又幫著老嫗做了一些雜事。
夏掬夢搬著個小板凳和七丫一起坐在屋門口刨玉米,玉米磨成的粉是孤兒院內最主要的口糧,雖然彭嵐笙並沒有少給院內的孩子們送大米,但他們還是偏愛自己種的玉米番薯。
“嫂嫂,你讀過大學文化知識都好,不如給我取個新名字吧!”玉米刨了一半,七丫突然說道。
“取名字?怎麼突然心血來潮想要取新名字了?”夏掬夢奮力地與手中的玉米做著鬥爭,奇怪,為什麼看七丫刨起來那麼輕鬆,自己幹就這麼費勁呢!
“不是心血來潮,我本來就不喜歡現在的名字。”七丫垂下眼睫,“這個名字聽婆婆說是當初撿到我時寫在我繈褓上的,我爹娘不待見我到連姓都沒給我留下,隻留了個。既然他們都不要我了,我又何必頂著他們給我的名字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