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線的地方,沙丘高低起伏,好像波濤。
涼州邊境,宋國最偏遠的一個隻居住著十幾戶人家的小鎮,小鎮名叫胡陽鎮,鎮子外圍圍著胡楊樹枯枝紮得籬笆和一些亂石當作圍牆,鎮子裏都是殘破的土坯房,大多土坯房邊上都修著一個羊圈,幾乎家家戶戶都養著羊。
而鎮子裏最大的羊圈,靠著一間最破的屋子。
大漠裏的清晨,此時刮著的風是幹燥冰冷的,這間最破的屋子裏走出一個瘦瘦小小的黑臉少年,身上緊緊地裹著羊氈子做成的大衣,手裏提著一根長長的鞭子,全身上下沒有一樣東西不是因為長時間沒有清洗而髒乎乎的,隻有一雙眼睛亮得出奇。
他是整個胡陽鎮裏羊養的最肥的牧戶,今年十二歲名叫棠洪。
今天如前幾天一樣,從前幾天剛修好的大羊圈裏裏趕出隻隻膘肥體壯的黃羊。
“老爺子,我出門去了今天不用留我的飯了,我帶了幹糧路上吃”,他轉頭對坐在門口一塊石頭上的全身裹在黑袍裏“嗒吧嗒吧”抽著旱煙袋的老頭大聲的說道。老頭瞥了他一眼,拿著手裏的旱煙袋指了指身邊的一塊石頭,示意少年坐下。
待得棠洪坐下了,他就如這幾年每天一樣的說道。
“阿洪,你今天一定要小心,幹糧飲水都要帶充足”。
棠洪就習慣的拿下身後背著的一個包著幹糧飲水的不報仔細的檢查了一遍。
老頭點了點頭。
少年才趕著一群肥羊,唱著小曲向鎮子外麵走去。
“孫兒,你可不要怪爺爺我心狠手辣,你是我棠公的孫子,世道將亂,你要是連自保的本事都沒有,將來一定生不如死”,籠罩在黑袍裏的老頭看著棠洪漸漸微小最終不見的身影,有些的無奈的吐了口煙圈,這小小的圈煙好像一條盤旋著的小龍,變的越來越粗最終變成一團小小的煙團將老頭籠罩在內,煙霧消散時老頭也如消散了一般,無影無蹤。
棠洪走出鎮子,好像是因為他起的太早,牧羊的隻有他一個人,不管他走了多久,一路上竟然一個人都沒看到。
“沒可能現在都沒人來放羊啊”棠洪看了看太陽,往常這時候放羊的都已經因為地方的分配而吵的不可開交了,此時竟然如此的安靜。
這些反常不放在棠洪也隻是想一想,並不會放在心上,讓他憂心的隻有這群羊的肚子問題。
胡陽鎮多年來幾乎全鎮都已牧羊為生,但缺乏規劃,又不加愛護截至,如今近處的草地早已被啃食一空,要想要羊吃得飽隻能到更遠的地方去碰碰運氣。
棠洪又重新檢查了一遍身上的幹糧飲水,沒有什麼問題,於是轉身向大漠裏走去,附近的草都被吃得差不多了,而且位子都被占了,要想羊吃飽就隻能去遠一些的地方了。
一心想要走遠些找塊好些的草地,太陽從東方轉到了天空上,等他注意到天色在不知不覺間暗下來時,耳邊已滿是嘈雜的聲音,無數的黑鴉向南方飛去。棠洪立刻明白過來了,暗道一聲晦氣,這是大風沙要來的前兆,而且看黑鴉的數量還不是一般的大風沙,不可能沒有預測。但他已經來不及趕回胡楊鎮了,如果不快點找個可以避風的地方,羊群是肯定難以保全。
這的每一頭羊都是一把銅子,都是棠洪這些年起早貪黑的養出來的,任何一頭的損失,就都像是在棠洪身上割肉一樣。
“別跑別跑,都別跑”棠洪急急忙忙的大吼,整理散亂的羊群同時向四周看去,天地間連綿的大漠上,模糊中有一座略顯猙獰好像沒有血肉的利齒似得石林。心中不由鬆了口氣,立刻驅著羊向那裏跑去,跑了一會,那座石林愈發的近了,但棠洪卻不敢往前走了,因為那裏陰影交織如同鬼蜮,那分明是一座魔鬼城。
”太他媽晦氣了“棠洪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傳說大漠的上的人隻要進過魔鬼城的早晚一定會死在大漠裏,即使隻是看到了也會厄運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