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看似老實木訥,但遇到大事卻不糊塗,衛家人的神色她也都看在眼裏了,所以大少爺和袁夢夢關起門來密談的時候,雪兒悄悄溜了出去,想辦法從衛府下人那裏打聽了一些內幕。
聽了雪兒的話,袁夢夢厭煩地皺了皺眉,以前看過的YY小說裏,不乏正妻如何禍害懷孕小妾的故事,但她絕不相信大小姐會做那種事。誰若往大小姐身上潑這種髒水,破壞大小姐的名聲,她絕不答應!
袁夢夢眼神有些凶狠地對雪兒問道:“你都問仔細了?”
看著袁夢夢的樣子,雪兒的脊背有些發涼,她不明白小姐為什麼突然這麼凶,但還是仔細地、一字不落地把聽來了消息告訴了袁夢夢……
大小姐前些日子就得了風寒,但並不很重,她本是想告訴衛三的,可正趕上衛三第二天早上就要去京郊大營整頓軍務,於是大小姐就什麼也沒說。如果現在和衛三說自己病了,沒準兒會讓人誤會她不識大體,為了將相公留在身邊,而故意裝柔弱。
衛三一走,大小姐就命人請了大夫,喝過藥就睡了。
衛老夫人聽說大小姐稱病,心裏十分不高興,兒子剛走,媳婦就吊歪,隻不過偶染風寒,就不來晨昏定省,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袁老爺隻不過是個三品的文官,就算是他的嫡女,又有什麼了不起?平時就不知道說句好聽的話,兒子一走,更是連麵都不露了,真是不象話!
於是衛老夫人對於大小姐的生病,連哼都沒哼一聲,更別提去看望了。她對大小姐的輕視,衛府上下看得清清楚楚。
深宅大院裏,不管主子還是下人,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大小姐被當家主母嫌棄,眾人自然也就選擇無視。於是,大小姐就被冷落在了自己的院子裏。
大小姐也是很高傲的人,她當然不會乞求別人的同情和憐憫,但心裏卻會不痛快。因此她的病時好時壞,一直拖了五、六天也不見好。
冬梅給衛老夫人請安的時候,嗅出了一絲別樣的味道,她表麵裝著安安靜靜,心裏卻樂開了花——討好衛老夫人的機會來了!
雪後第二天,冬梅“好心”地帶著衛老夫人賞給她的兩個二等丫鬟來探望大小姐了。
冬梅懷孕後,衛老夫人給大小姐指派了個新的一等丫鬟,名叫果兒。見冬梅前來請安,果兒趕緊給大小姐和冬梅上了茶,然後垂手站在了一旁。
看著冬梅高高隆起的肚子,大小姐覺得十分礙眼,她盡量平靜地說道:“冬梅,我現在身上不好,你小心過了病氣。就算你不愛惜自個兒,也要考慮肚子裏的孩子,若有半點閃失,府裏上下全都饒不了你!”
冬梅“撲哧”一樂,說道:“少奶奶教訓得極是。隻是奴婢哪兒有少奶奶那麼矜貴啊,就算想有閃失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少奶奶還是多多保重自己吧。”
大小姐氣得直咬牙,冬梅現在真是有恃無恐了!自從有了身孕,她就時不時拿話堵自己,真真可惡!
看到大小姐怒容滿麵的樣子,冬梅用手撫摸著肚子,微微笑道:“夫君剛走,少奶奶就病了,還真是讓人心疼。如今院子裏這樣冷清,也隻有奴婢過來陪您說說話兒了!少奶奶,您說是不是?”
下人們的無禮輕視,本就讓大小姐氣結於胸,好在衛三並不曾冷落自己,他在家時,自己的日子還算好過。可現在相公到京郊大營公幹半個來月,居然連冬梅也欺負到自己頭上來了!
衛三雖然收用了冬梅,但那也隻是和大小姐吵架時賭氣幹出來的,事後雖然沒後悔,但也並不寵愛冬梅。隻是冬梅運氣好,一下就懷上了。
對於冬梅的懷孕,衛三既有些高興,也有點無奈,長子或長女不是嫡出,多少是個遺憾。
冬梅之所以如此放肆,一來她是料定大小姐不會把她怎麼樣,二來也是看衛三不在,覺得是和大小姐鬥法的好機會,三來更是看清了衛老夫人的態度。
大小姐臉色有些發白,喝道:“冬梅,你好大的口氣,這府裏哪個是你的相公?你不過是個通房丫頭,連個姨娘都算不上,就敢稱三少爺為夫君,真是越來越放肆了!看在孩子的份兒上,今兒我不與你計較。現在,你給我滾!”
冬梅站起身,故做謙卑地微微福了福,帶著勝利者的微笑,說道:“是,奴婢告退!”
說完,轉過身子,一手扶著丫鬟,一手叉著腰,身體身後傾斜了有十五度,誇張地顯擺著肚子,緩緩走了出去。
要說這人就是不能太得意,否則真會遭天譴。
因為頭天剛剛下過雪,雖然院裏的雪掃過了,可屋門口的四五級台階上卻結了一層不易看清的薄冰,冬梅隻顧著炫耀,沒留神腳下,剛下了第一個台階,腳下就一滑。那丫鬟本就虛扶著冬梅,因為太過用力的話,會被冬梅訓斥說是在掐她、擰她,所以冬梅這一滑就結結實實地摔了下去,著地的時候,肚子正好硌在了最後一級台階的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