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奶奶一聽要把禮物要回來,心下暗惱,急道:“老爺,兒媳做事是有不妥,但那年禮已經送了,哪有要回來的道理?再說,相公還在衛下手下做事啊,以後可怎麼見麵?”
趙臨安也勸道:“老爺,恕奴才多嘴,事情我們可以想法子補救,但要回年禮確有不妥,還望老爺三思!”
要說現在暈了頭的不是大少奶奶,而是袁老爺了。要回年禮,那就等於打了衛府一耳光,徹底和衛府決裂了。
袁老爺也覺得說話衝動了一些,不要說豪門大戶,就算普通人家也沒有要回禮物的道理,但他一時又找不到台階下,於是隻默默地坐著不說話。
趙臨安頻頻向大少奶奶使眼色,讓她趕緊認錯,可大少奶奶隻愣愣地看著袁老爺,似乎等袁老爺的回話,根本沒注意趙臨安的暗示。
良久之後,袁老爺氣鼓鼓地站了起來,甩手走了出去,邊走邊暗自想道:大夫人什麼都好,就是沒選好兒媳婦,哎!
隨即心中又感慨道:“金珠那麼好的孩子,怎麼就沒遇到個好婆婆啊!若是金珠那婆婆有一半大夫人的寬容之心,金珠也不至於慘死。衛家,衛尚書,你們真是不知道惜福啊……”
袁老爺和大少奶奶鬧不愉快的時候,大少爺袁虎正和京城一群貴公子喝酒。
因為正是過年期間,貴公子們有差事的也不用去當差,沒差事的就更閑了,眾人聽說袁府大小姐歿了,於是利用春節宴請的機會,向大少爺表示一下自己的慰問。
酒酣耳熱之際,楚二拍了拍大少爺的肩,說道:“袁兄節哀吧。顯赫之家的妻妾哪是那麼好當的?你大妹妹雖是正妻,但也擰不過她婆婆啊?更別提衛老夫人還有意讓衛三停妻另娶,想開些吧。”
袁虎聽得一驚,道:“停妻另娶?娶誰?”
“你不知道?衛老夫人有個娘家的侄女長期住在衛家,一直在等著衛三正妻的位置啊?難道你們袁府沒聽說過?”
“好你個衛三!”袁虎恨恨地說道。
“哎,這也怨不得衛三,是他老子娘的意思,他能如何?”另一個道。
“算了,畢竟是衛府家事,多說無益!喝酒,喝酒!”
大少爺因此,除了恨衛老夫人,對衛三也多有怨懟,知道身邊有隻狼,還不好好保護正妻,是無能為力還是故意為之?
袁夢夢並不知道袁老爺發作大少奶奶的事,因為她現在全身心的撲在了護理大夫人身上。看著大夫人一日好過一日,袁夢夢心裏很是高興。現在大夫人除了偶爾感到手臂麻木,行動有點遲緩之外,其他都沒什麼事了,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吧。
這日胡麒來看望大夫人,大夫人命他坐了,陪著自己和袁夢夢說說話,胡麒向大夫人講起了自己小時候在田間與小夥伴們晚上出去捉蟬蛹回來燒著吃的事,大夫人聽得直瞪眼,她從來不知道那東西也能吃,不過,想想又覺得不舒服。
看著大夫人的表情,胡麒笑道:“大夫人,那東西看著不濟,但味道卻極好,鄉間不要說孩子們,就是大人也有許多愛吃的呢。”
三人正說著話,袁老爺走了進來,雖然努力保持著風度,但袁老爺的不快卻還是落在了大夫人的眼中。
大夫人本不想同著袁夢夢和胡麒問什麼,可袁老爺卻象毫不在意似的說道:“夫人,近來你身體也恢複了,這管家之事,你還是費費心吧。家中之事,沒有你做主,我上朝心裏都不安。”
大夫人一聽就知道府裏不定又是什麼事出了差錯,但她不好同著胡麒和袁夢夢的麵問,於是有些猶豫。
胡麒見狀,趕緊借故起身告辭。
袁夢夢雖然在人情世故上遲鈍些,但也不是沒眼色的人,因為也跟著胡麒一起告辭。
屋裏的丫鬟仆婦們自然隨著胡麒和袁夢夢走了出去。
房間裏就剩下夫妻二人的時候,大夫人才道:“老爺,可是悅兒管家出了什麼差池?”
袁老爺本想將大少奶奶給衛府送厚重年禮的事告訴大夫人,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大夫人的病剛剛有些起色,若是再因為這事氣著了,就太不值得了,東西送都送了,何必再多個人跟著生氣!
看著袁老爺不說話,大夫人更擔心了,說道:“老爺,有什麼事你一定要告訴妾身,悅兒年輕沒經驗,府裏雖沒什麼大事,但日常瑣事也不少,她照顧不周也是有的。”
袁老爺看大夫人又要著急上火,於是溫和一笑道:“夫人多慮了,什麼事也沒有,我之所以想讓你管家,完全是因為習慣,隻要府裏的事有你打理,我就什麼心都不用*了。換了任何其他人,我心裏都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