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脈縱橫,地勢起伏,深林巨木綿延千裏,一望無際。
山間濃霧彌漫,經久不散,縱使烈日當頭,也難以穿過樹葉的層層遮掩,驅散林間樹下的蔭蔽與濕氣。土地濕潤,覆蓋著一層枯枝敗葉,隨著山勢起伏,有些難以行走。樹間鳥雀吱喳,山風刮過,樹葉沙沙作響,伴著灌木中傳來的陣陣抖動聲,醞釀著一股詭秘的氣氛。“哢嚓”突然一聲脆響傳來,破壞了這氛圍,順著聲響傳來的坡頂望去,隻見一個一襲暗紅勁裝年輕男子,背負一個麻布紮著的長條物體,一頭淩厲的碎發,眼中帶著一絲困惑,幾分淡漠。
......
“呼——呼——”
一顆巨樹背後,靠著一個衣衫襤褸的麻衣青年,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青年身上滿是塵土,麻衣上多道破口,模樣十分狼狽,左手放在胸上,手臂的衣服上一塊暗紅色的汙跡正在逐漸滲透,身邊一柄鋒銳的彎刀斜插在土裏,絲絲血液順著刀槽流下,沁入土壤之中。白炎咬了咬牙齒,眼中一抹怒火閃過,口中低吼道:“該死!要是過了這一關,小爺下次弄不死你!”將心中憤怒吼出來後,白炎的憤怒被重新壓了下去,眼神變得冷冽起來,腦海飛速轉動起來,思考著脫身的辦法。待得氣息漸緩,白炎輕吐出一口氣,提起身邊的彎刀,正欲遁入更深的山林之中,忽然聽見不遠處一聲枯枝斷裂的聲音傳來,心中驟然一緊,本想提步離去,可心中忽然一怒,腳步停了下來,咬了咬牙,臉上猙獰一閃而逝,心中暗道:“哼!走之前也先要收點利息!”主意拿定,白炎口中叼著彎刀,抱著樹幹身形一動,如同一隻迅捷的猿猴一般,眨眼間便竄上了樹,身形隱沒在層層綠葉之中。
......
巨樹的蔭蔽之下,沒有日光的照射,顯得有些陰森,一道身影緩緩向前走著,顯得十分謹慎。忽然,一聲樹葉顫動的聲音傳出,這人心中一陣恐懼,正欲出聲,就在這時,一道暗影猛然罩下,隻見一道銀光閃過,血花飛濺,隻見那年輕士兵的眼中驚恐未散,口中發出“嗬嗬...”的聲音,想要說些什麼,卻再也沒有了機會。
白炎見一刀斬殺了這搜索的士兵,心中大快,不由得暗鬆了一口氣。就在這時,陰影之中一道暗影遞出,迅若奔雷,直指白炎後心。白炎頭皮一炸,顧不得什麼形象,急忙向右一滾,以懶驢打滾的姿態向右滾去,同時彎刀斜挑,角度刁鑽,挑向那握劍之人的手腕,刹那之間攻守之勢逆轉。
“哼!”
卻聽黑暗中一聲冷哼傳來,黑色長劍由刺轉為橫掃,竟是力道不減,帶起一聲風嘯,後發先至斬在刀刃上。
“當!”隻聽一聲脆響,白炎隻感覺手中一股大力傳來,不由得連退幾步,方才卸去這股衝擊力。暗感雙手發麻的同時,白炎定睛一看,隻見彎刀與長劍對拚的地方,竟然出現了一個黃豆大小的缺口,心中大駭,忙擺出一副全神戒備的姿勢,眼中寒光凜冽,已是抱上了拚命相搏的決心。
“擅闖‘兵戈穀’者,殺!無!......算了,沒事了,你走吧。”
黑暗中,一道這樣的聲音傳出,先是煞氣逼人,然後又莫名其妙的緩和了下來,這刹那間的抓換讓白炎不得不愣了下神,目光直愣愣的盯著來人。這從樹蔭中走出的人一襲暗紅色勁裝,正是那從山脈深處向外走的青年,隻見他手持一柄裂紋縱橫的黑色長劍,背上的紮著的麻布打開了來,顯然那麻布就是這黑劍的‘劍鞘’。劍身上刻著兩個古篆“有缺”,鐵鉤銀劃,給人一種古拙滄桑之感,仿佛是成名多年的古劍一般。
莫忘手持著有缺,看著地上躺著的士兵屍體,目光移回白炎身上。打量著白炎狼狽的模樣,血跡與灰痕交錯麻衣,以及帶著絲絲血腥氣的單刀,莫忘不禁眉頭暗皺,不過數刻便明白了這人的處境。
白炎看著莫忘陰晴不定的麵容,一顆心也隨著起伏不定,雖然從麵色上看不出白炎心底的波瀾,但微微顫動的雙手卻彰顯著他內心的緊張。白炎自知自己不過是一個粗通拳腳的市井之人,雖然平時逞勇鬥狠,看上去也有些武力的樣子,但如果遇上了那些真正習武之人,恐怕三個自己都不夠別人砍的,何況是現在正處於逃亡路上,不僅體力消耗過大,而且還帶著傷,要是真鬥起來,恐怕自己不是別人一合之敵。想到這裏,白炎不由得忐忑起來,見莫忘還沒有出手的意思,忙拱手道:
“多謝兄台高抬貴手,請問兄台高姓大名,來日必有後報。”然而這一拱手卻牽動了白炎左臂上的傷勢,疼得他不由得暗吸一口涼氣,發出“嘶——”的輕響。
莫忘看著白炎的舉動,雖然模樣狼狽卻不失尊嚴,一句話就把自己與他放在了同等的地位上,心中升起一絲欣賞之意,同時也不願出手替那‘傷心之地’的人擦屁股,於是便回禮道,“閣下言重了,在下莫忘,我隻是見林中爭鬥,特意跑過來一探究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