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乾宮內。
端坐在龍椅上的男子,嘴角揚起一抹笑,雙眼卻是冰冷地盯住階下的婢女。
“理?”
司琴睜開淚眼,不解道。
“就算再怎麼好的人,總有犯錯的時候。朕也相信德嬪不可能殺人,但是皇後的分析未必沒有道理。你可明白了?”
“可是陛下,德嬪娘娘整晚都伺候著您……”司琴心裏有些沒底,但她還是硬著頭皮解釋道:“她根本沒有作案時間啊。”
這句話,像投入湖麵的石子一樣,引起他心裏的陣陣漣漪。
終於……說到了點上!
“若是她從未伺候過朕就寢,是不是就有作案時間了。”
他眉角一揚,先前的鎮定被惱怒所代替。
他拍案而起:“大膽司琴,還敢欺騙了朕!”
“奴婢不敢!”
司琴心驚膽顫地叩頭道。
“還敢狡辯!”錦和怒氣衝天道:“說!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到底是怎麼回事,若有半點虛言,不要怪朕不念昔日主仆之情!”
天牢內。
沈清歌從容地鑽進了同樣的牢籠裏。
依舊的冰冷而潮濕,隻不過這一次是她和他。
上一次是她還以為自己要死在這監牢裏,以為自己臨死時見不到他會因此而抱憾終身。這一次,好像什麼都合意了。以至於錦柔到底是不是她所殺她都覺得無所謂了。
生則同衾,死則同穴。
她和他雖不能同衾,但是死能同穴也算是幸事一樁。
“錦柔是你殺的?”
無綿背靠住牢牆,那一麵便是殺妻之人。
曾經是她在監牢裏救了他一命,現在卻是自己因她而喪妻、而遭受牢獄之災。
真是諷刺!
“既已認為是我所為,何必再問。”
她輕輕一笑,心底的悲涼像那小小的牢窗裏射進的幾縷陽光,微弱得任何人都看不到。
“為何……為何要這麼做!”
他狠狠地敲打著牢牆,一聲一聲有節奏的敲打像他心靈深處的苦悶和抑鬱都發泄了出來一樣。
他最終疲憊地跌在雜亂而發黴的稻草上,欲哭無淚。
“你心疼了?”
她顫抖著聲音,問他。
問出了口,才發現自己最想知道也最害怕知道他的答案。
不管是,或者不是。
兩人各自仰望著頭頂的那一抹薄弱的光芒,不再言語。
不知不覺過了一些時辰,當太陽的光芒不再是金色,而是橙黃的顏色時。期恨領著司琴來了。
“司琴?”
沈清歌見她哭腫的眼圈,抓住她的手問道:“你怎麼哭成這樣?他們有沒有怎麼你,嗯?”
司琴趕緊抹去眼角的淚水,因為浮腫而愧疚的心情並沒有被沈清歌發現。
“德嬪娘娘,你可以出獄了。”
期恨打開牢籠,司琴立刻上前攙扶她出來。
“娘娘小心。”她俯掃了一眼沈清歌的膝蓋,小心地攙住她。
“期恨,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清歌想到還在監牢裏的無綿,擔心的問道:“無綿呢?他怎麼辦?”
期恨拍拍她的背,寬慰道:“不必擔心,皇上已經決定不再追究此事了。你可以回清德宮了。”
“是真的嗎?”
沈清歌有點狐疑地望了望期恨和司琴兩人。
“娘娘,是真的沒事了。您快跟奴婢會清德宮吧,您看您的傷口又裂開了。”
期恨順著司琴的目光向下看去,隻見沈清歌的膝蓋上滲出一點點血跡。
清歌知道他擔心自己,忙安慰他:“隻是小傷而已。”
期恨握了握拳,不再說什麼。轉身將無綿放了出來,因為他知道沒有什麼比無綿的事更能讓清歌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