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綿沒有看過這封信。
但是他從郝禦醫的麵上看得出這信裏的大致內容。
“郝禦醫,您大可放心您的家人。他們都安頓好了,無論誰都找不到的。”
無綿見他已閱完,便接過他手裏的信紙,掏出火苗引燃燒毀。
“娘娘的事我出宮之前有聽說過。”
郝禦醫捋了一把下巴上的銀須。
嘴角撇過一絲苦笑。
“看來,德妃娘娘要下決心了。”
無綿沒有想到郝禦醫能夠那麼爽快就答應了跟他回宮的事情。如今信州和涼州軍營裏的一半士兵已經收到他的命令悄然進京。
他雖然不知道沈清歌是用什麼方法說服錦和的,但是一切都在很順利地秘密進行著。
清德宮。
晚秋的夜風帶了涼意,從宮外吹來。落在地上的綠葉,小小的一片、兩片,就那樣輕易地被風帶進了宮中。
他第一次感到這樣震撼和懊悔。
心愛的女人在懷裏默默地掉落眼淚。
“錦和……”
親密的呼聲,喚醒了他的迷茫。
他低下頭,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珠。
“你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我什麼都答應你。”
“母後的死,還有我們的孩子的死,是不能就這樣讓它當做沒發生過的。如今皇後那邊有娘家撐腰,丞相的關係盤根錯節,我們要報仇又要奪回政權就一定要小心,不能白白送了性命。”
“清歌,你想好辦法了?”
眼中的瞳仁緊緊一縮。
沈清歌對上他那雙略顯無助的黑眸,堅定的目光通過空氣遞給他支撐。
“蠶食他的勢力,肢解他的人脈,分散他的權力!”
“你的意思是……”
“嗯,而你要做的就是調養身體、靜觀其變。”
“那你呢?”
“我?”
沈清歌苦笑:“我要為你鋪好路、打好基礎。但是在這期間,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隻要我能做到的。”
他緊握住她的手,斬釘截鐵。
“無論我做什麼,你都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朱南國的將來。”
“清歌,你想做……”
多疑的性格還是讓他忍不住問出了口。
隻是纖細的手指在他話音還未落地時就已經止住了他的嘴。
狡黠的笑容再次勾勒出她略顯失血的雙唇。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食指彎曲,小指勾出。
她的手,在等候他的約定。一動不動的,在宣告她心裏的堅定還有他摸不透的想法。
大悲過後的清歌,還能笑得這麼輕鬆?宛若當初認識時候的樣子。
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為期恨悲鳴的女子還是眼前的沈清歌嗎?
可是那句“結發為夫妻”,讓他心裏暗暗震驚了一把。
結發夫妻,是親自出自她口中的。
是的,他愧對她,沒能好好的照顧她,讓她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現在,她非但不怨自己反而處處為自己著想。
他還有什麼理由,還有什麼借口再去懷疑她。
她不是說了,她是自己的結發妻子嗎?
“結發夫妻,恩愛不疑!”
兩根手指勾住的那一刻,全新的鬥爭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