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董安於(1 / 2)

董安於,傳說是秉筆直書趙盾弑君的董狐的後人。作為趙氏家族的首席謀臣,董安於對趙氏功不可沒,董安於為趙氏出了好多主意,晉陽城也是董安於主持修建的,在日常的生活中,董安於的精細程度也不亞於趙鞅的保姆。關於這點,曾有兩個故事:

一天,趙鞅從晉陽前往邯鄲,走著走著忽然不見了董安於,於是下令停車。拉車的人問道:“為什麼停下來呢?”

趙鞅說:“董安於掉隊了,我等等他。”

拉車人說道:“您的一舉一動都是三軍的大事,怎麼能因為一個人而停下來呢?”

於是趙鞅下令繼續前進,但剛走了不久又停了下來,拉車人準備上前再次勸諫時,卻看見董安於趕了上來。

趙鞅和董安於兩個人邊走邊談,趙鞅突然驚道:“哎呀,我忘了安排人把秦晉交界的路口堵上了。”

董安於回答道:“這正是我行軍落後的原因。”

趙鞅說道:“我忘了讓人把府中的珍寶拉上了。”

董安於回答道:“這正是我行軍落後的原因。”

趙鞅說道:“行人(外交官)燭過年紀大了,凡他說的話無不為晉國人所學習和效仿,我走得匆忙,忘了向他辭行並聘問了。”

董安於回答道:“這正是我行軍落後的原因。”

趙鞅說道:“那咱們繼續趕路吧!”

另一個故事是:

董安於曾擔任趙氏的采邑上地的長官,赴任途中經過山區,看見一道深澗,兩邊石岸陡峭,如同刀削,險峻無比,就詢問當地人:“這條澗有人下去過嗎?”

“沒有。”

“有沒有不懂事的小孩或者癡聾狂悖的人下去過?”

“沒有。”

“有沒有牛馬犬豬下去過呢?”

“沒有。”

董安於喟然歎息,“我知道怎樣去治理上地了。如果我的執法決不寬赦,犯了法就像掉進這道山澗一樣必死無疑,那樣就再沒人敢於犯法了,怎麼可能治理不好呢?”

看完以上故事,大家都能得出結論,作為趙氏的謀臣,董安於執法嚴明,心細如發,實在是趙氏的股肱,而智礫就是瞅準了這一點,要置此人於死地,並且給趙鞅下達了最後通牒,一定要按照晉國的法律懲辦始禍者董安於。

讓趙鞅對董安於下手,他是做不到的,問題是一定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關鍵時刻董安於再一次挽救了這場危機。董安於手持三丈白綾自縊而亡,死後又被陳屍晉陽示眾,趙鞅通知智礫,說始禍者董安於已死,這樣智礫心安了,可讓趙鞅整日的歎息,董安於是趙鞅的左膀右臂,這樣沒麵子的死亡,讓趙鞅整日以淚洗麵。

於是,董安於死後趙簡子將他的靈位供奉在趙氏宗廟,世代享受祭祀。董安於也就成為第二個被供奉在趙氏宗廟的異姓,第一個是拯救趙家血脈也就是《趙氏孤兒》中的程嬰。

隨著董安於的逝去,趙氏將一場危機消於無形,成功地保住了自家在晉國的一席之地,而範氏和中行氏卻永遠地不能回來了。從此以後,晉國就演化成由四大家族掌控——智、趙、韓、魏。

經過了這次的危難,趙簡子明白了兩個道理,一國君是無論如何是要尊重的,因為可以拿他來說事,第二,要善於團結多數力量,分化敵人,個個擊破,才能獲得最後的勝利,於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趙簡子多次搞了一些盟誓的儀式,拉攏智、韓、魏三家,進一步的打擊範氏和中行氏。而這一些盟誓的講話稿都已經在1965年的山西侯馬出土了。

範家和中行家不是外人,範家的祖先是重耳時代的士會,兒子因為封在範地兒得名,名人有範文子、範宣子;而中行家的祖先是重耳時代的荀林父,荀林父的兒子做了中行將,也就是步兵獨立於三軍的中軍之將,後來就以官職為姓改姓為“中行”,名人包括有中行偃,那是範宣子的好朋友,事實上範家和中行家勢力不可一世,隻是當時被勝利衝昏了頭,腦子壞了,絕對不應該進攻國君,這兩家跑到了衛國,流亡到了第二年,因為危機公關做的好,得到了國際各界的聲援,包括齊國,魯國,衛國,宋國,紛紛和他們盟會,準備以武力幹涉,謀求拯救範氏和中行氏。而代國的鮮於人,雖然民族和服裝語言與中原不一樣,也跑過來為湊熱鬧,襲擊晉國的國都。不過他們到底是不是心甘情願的為範家中行家賣命,我們就不得而知了,而且更有理由相信他們是趁機搗亂,晉國越亂越好,這樣他們也就都能在晉國分一杯羹了。

事實上,晉國在這個時候已經不能算是霸主了,就在這件事的十年前就是公元前506年,蔡昭侯就是因為不該穿一件衣服到中行家給中行家家主看中了,強行索賄不得,於是在蔡昭侯求救晉國去討伐楚國,被中行家阻撓,於是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從這一件事情開始晉國就失去了諸侯的人心和尊重,在接下來的十年中,晉國的那些歸屬國,紛紛叛離了,所以這一次來進攻晉國,那絕對是赤裸裸的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