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片唏噓,頓時安靜了下來。“陌涼,還不過來讓王妃下轎。”說完那雙煩著色澤的漆黑瞳仁看著浠裳站立的地方。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這個方向看去。
和浠裳一樣穿著家丁衣服的青衣看了看,明白了莫邪瑾煜的心思,就要搶先跨步的時候被浠裳拉住了。
浠裳握了握拳又鬆開,扯了扯衣袖,一步一步地吵莫邪瑾煜走去,來到轎門前,蹲下雙手趴了下去。來參加喜宴了官員們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隻是誰都沒有說什麼了。
新娘像是有點害怕又有點惶恐地樣子遲遲沒有下身,浠裳隻覺得她脊背僵硬。閉著眼,她克製自己去想那些看客的眼神了和莫邪瑾煜嘴角嬉笑地嘲弄。
“煜,這樣不好吧。”在浠裳趴了很久之後,新娘子嬌滴滴地聲音終於響起了,浠裳聽著那聲音,有一種奇異的直覺,這聲音好熟悉。隻是她卻想不起是誰的了。
“沒聽見麼,王妃說這姿勢不好。”浠裳移開小腿,緩緩地跪下去。雙手已經貼著地麵好久了早就沒有了感覺,膝蓋著地的疼卻她咬了咬牙。這時她才感覺到,美嬌娘從她身上踏了下來。隻是這一腳,比她預計地力道要重了很多。她手一軟,頓時就直直地滾到了王府的另一道水溝處。頓時,人群中傳來一陣陣地嘲笑。
額頭摩擦出了些許血跡。這時她突然想起了,瑾煒在望春樓說的那句話。“就算四哥再要納妃,也不會為難你吧”。原來,那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今日與莫邪瑾煜成親的是那個楚相的千金而不是她。多麼可笑啊,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隻有她傻傻地蒙在鼓裏。
她從地上爬起,拍了拍手上的沙粒。跟著人群進了煜王府,她還記得墨飛傳來的那句“從今以後,你便是這府裏的家丁。”
莫邪瑾煜將新娘牽進大廳,儐相唱禮,拜了天地,請出敏妃受了四拜,又請楚佑夫婦登堂,行禮畢,送入洞房。浠裳這才打量起敏妃,已經快到四十的人,卻依然保養的很好。盛裝豔服,眼潤息微。論高雅,就像是粉色的荷花挺立在眾花中;論嬌羞,像是二月的杏花煙霞紅潤。滿目含笑,慈祥安靜。浠裳暗歎,怪不得得到睿宸帝的恩寵幾十年都不曾衰減,那風姿神韻都超過了宮中其他貴妃吧。
也許是浠裳看人的目光過與直接,敏妃有意無意地也看了她幾眼,連忙低下頭站著。敏妃卻起身朝她的方向走來,難道發現什麼嗎?
“還疼麼?”她走來看著她,浠裳斂聲屏氣的怕抬頭,粗啞了回了句:“謝娘娘關心,奴才無礙。”
“抬起頭來。”敏妃看了看這奴才,門外的那一幕她並未親眼瞧見,但還是多少知道些。
浠裳捉摸不定,還是緩緩地抬起了,隻是眼卻不直視敏妃。敏妃看那眼不禁的心裏漏跳了一拍,隨後又笑了笑。多慮了。“煜兒這孩子多少還是胡鬧了些,付公公,打賞些銀子給他吧。起駕回宮了。”
“喳。”說完便從懷裏掏出幾張銀票遞給浠裳,“還不快謝謝娘娘。”
浠裳躬身,真是奴才的命了。“奴才謝過敏妃娘娘。”說著就退到一邊,看著敏妃走遠的身影,想想該沒她的事了吧,便想會杜若蘅蕪去。隻是才起身就看見了莫邪瑾煜站在她身後。
“有些人接受點恩惠,倒真的像狗一樣哈腰點頭的去拿了。”他俯下身看著她,那黝黑地瞳仁像是翻滾著什麼。“蘇陌涼,你說你和乞丐有什麼區別?”
她挑眉,“這不是王爺希望看到的嗎?看我像喪家犬一樣無家可歸,看我像奴隸一樣對你唯命是從,看我像豬狗不如的活著?這不是你要的目的嗎?你不就是想一點一點的剝奪我的自尊,我的驕傲,我的尊嚴去屈服你嗎?你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你計劃中的,你希望的嗎?怎麼,現在我一點一點的去實現你的希望,讓你的預計全都成真?王爺還不滿足嗎?”
莫邪瑾煜看著她,她沒有委屈,沒有無奈,甚至一點情緒沒有。平靜地就像是和他敘述和她無關的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