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處,笑意正濃的瑾炫看著她。浠裳迎視著他的目光,心底暖暖地一笑。
這一笑,刹那輝煌了整個宮殿。
瑾煒起初沒有注意到他,他是順著茗湄的視線望去的。隻是看到他的那一刻,他的心沉了下去。
不是傷懷也不是激動,而是一種對命運捉弄的哂笑。他第一個感覺是:居然是她,可等他再看,他不是她。
那日在鏡湖撿到冰心琉璃珠的時候他本打算給瑾煜,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見到了已經一年沒有出過憶若閣的念若。
她將珠子輕輕地拿在手心,對著月光看了良久,然後隻說了一句話:“茗湄是個好女子。”弦外之音,她懂,他也懂。
茗湄仿佛的視線黏在浠裳身上,又看看自己身邊的男子,心裏五味陳雜。
苦澀,悲哀,嫉妒,憤怨,種種心情衝擊著她的心髒。她像是所有被捧上雲霄又瞬間墜落地獄的女人一樣,腦海裏充斥地是她平日裏感覺最齷蹉,最髒俗的想法。
“端茗湄敬郝昭將軍一杯。”她斷起酒樽落落大方地站了起來,顧盼生輝,撩人心懷的眸子有著奪目地光彩。她的聲音不是很大,但如絲竹般,悅耳動聽。
座下竊竊私語。
浠裳賠笑地起身,“謝安王妃。” 茗湄自顧飲畢,然後看著她笑。
百官拍手叫好,讚賞茗湄的爽快與豪氣。浠裳心裏卻隱隱地有些擔憂。
茗湄今天的用詞有些很是生疏。她既已經嫁給瑾煒,那麼在宮宴,她就避諱閨名。
北煙告訴她,想要知道身世,就要靠近莫邪瑾煜,還有提防茗湄。
“今日興致如此至高,沒有絲竹管樂豈可?妾身今日想在百官麵前獻醜一番。”茗湄款步輕移,在眾人的一陣陣叫好中她又道,“妾身聽聞將軍六藝皆通,不知能否為妾身伴曲?”
茗湄今日的裝扮有所不同。妝容精致地無可挑剔,衣著更是奪去了眾人的目光。頭戴金絲攢珠髻,綰著粉紅珍珠釵,項上掛著玲瓏剔透瓔珞串。身著金色紗衣,裏麵的緋色薄衫,腰間用一條集深秋嫣紅軟紗輕輕挽住,下身著一襲紫色長裙,繡著連珠團花錦紋,盡顯雍容華貴。
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隻能有一個詞形容:傾城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浠裳不認為她是做了安王妃才會這樣的,她這樣的衣著放佛是最後的絢爛。但是茗湄今日既然想舞一曲又釋然,是她多慮了。
瑾煜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他先向瑾煒看去,然後再看向茗湄。他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茗湄站在正中央,“煜王妃的一曲廣袖流仙舞盛名在望,茗湄今日若是再尋常女子般的舞蹈恐怕會汙染了眾大人的清目。妾身就來一首劍舞吧,將軍,寶劍能都借妾身一用?”
“湄兒,”瑾煒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感覺茗湄好像要變成蝴蝶飛離他的身邊。那種感覺很奇怪,一直攪的他心神不寧。
“刀劍無眼,本王去把玫瑰木劍取來。”
“王爺,”茗湄臉一陣嬌羞,“莫要讓大人笑話妾身了。” 瑾煒看了眼茗湄,濃濃地擔憂之色給他染上了一層層淡淡地哀傷,然後點點頭。
茗湄朝浠裳一笑,縱身一起,隨挽了三個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