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日的雨終於停了下來,原來老天也有倦怠的時候。
陽光灑在我的臉上,有些撩人的溫度,我想著我該起來了。
剛起身,就看見一個堅挺的脊梁在我的麵前。我心中一陣驚訝,稍微地退後了一些,才發覺自己抱著的還是他的衣裳。
“臣褻瀆娘娘,不敢請求赦免,唯有以死恕罪。”說罷,他拔出腰間的利劍,就要插進胸膛。隻是他的劍剛挨著胸膛,他人便已經倒了下去。
“將軍,將軍……”我驚呼著起身朝他過去,緩緩地把劍從他的手中抽了出來。
他傷的太重太重了,以至於這樣一個拔劍的動作,都幾乎能要了他的命。他白色的衣服上已經沾染了血,血跡幹裂成了紅褐色。
我守著他,陽光灑在他的臉上。我幾乎能想象出他在戰場上奮勇殺敵,與強勁地敵人廝殺的場景。我似乎還看見了他與戰士豪爽飲酒的場麵,他大口大口地喝酒,酒水沿著他的手腕,沿著他的下巴,緩緩地留在了身上。畫麵又切換到了落日的夕陽,他的背影落寞而又悠長。
鬼使神差一般的,我忍不住地想要伸出手去撫摸他的臉龐。那種感覺很奇妙,好像有什麼牽引著我,要靠近他。
三天過去了,他的身體總是忽冷忽熱,他口中囈語著夢涵。我心中一陣酸楚,夢涵,應該是他的妻子吧。至少也應該是他在心中很重要的人。
我在想過,什麼時候,在一個男人的口中,能夠聽到我的名字?除了在出嫁的那一日,母後和麗妃叫了我聲月兒,我都快要忘記自己的名字了。在青楚,不管是宮女侍衛,甚至父皇和母後都叫我公主。
他終於在第四日睜開眼,醒過來了。
“你終於醒了,本宮都要急死了。”我一把撲在了他的身上,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本宮都擔心死了,還以為將軍要死了。哎呀,我說的什麼話。”
我漸漸語無倫次。
他顯然是呆住了,手去扶我也不是,任由著我這樣哭也不是。他掙紮了良久才伸出手,抱住我的肩。“浠妃娘娘,您照顧我了幾日?”
我癟嘴道:“可不是嘛,你都昏睡了四天了。我怕極了。”
“你四天四夜都沒有合眼的照顧我?”他這話說的很是小心,生怕得到的答案既是肯定,又是否定。
我靦腆的看了他一眼,隨後便低下頭,點了點頭。“本宮去給你弄點水。”
我突然覺得身子像是被人拉住了,回頭,他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
這是我第一站在他的身邊,墜崖前他雖然護著我,可我心中著急安慰,並沒有細細地打量過他。他比我高出了半個頭,所以我不得不仰視著他。
他的瞳眸依舊像一汪風平浪靜的海,這是我第二次看他的眼睛。我想他即使是將軍,也應該是個滿腹詩書才華的將軍。
“這種粗使事情,還是末將來做吧。”說罷也不管我是否同意,就走了出去。
陽光又灑了進來,現在已經是五月天了。這個洞窯處在半山腰,往下落去,是雜亂聳立的怪石。洞窯前方有一棵大樹,估計是抱著大樹,才能僥幸活了下來。再看看這裏的地勢,要想回去,除非往下跳,或者飛簷往上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