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走到一座橋上停下,趴在欄杆上,橋下小河淌水,有河燈順流而下,不說一個月,眼下這一個晚上怎麼過?找個幹淨的小角落縮一晚上?他再怎麼喜歡看夜景也看不了一晚上啊。良又想到那些匆匆離去的同班,兜裏都揣著點存貨呢吧,這會金錢好像一下子升值了,誰也不可能給像他這種沒有的暫時分出去,啊,小算盤打的叮當響呢,良有點小心眼地猜測著。
想完還是決定去找個幹淨的角落先縮他個一晚上,大丈夫能伸能屈,好男兒沒羞沒臊!順著橋一直走下去,喧囂逐漸消失於身後,七拐八彎,竟越走越漆黑,大片的明亮轉為螢火星點“原來這麼明亮的城池,也有黑的地方哦”是到居民區了吧,良想著,腳下是青石地磚,身邊是疊疊白牆,都幹淨的很,是個高素質小區。再往前走,他終於找到了個好地方。
不遠處有一個一個橋洞,不同的是底下是旱路,沒有水,這就省了很多蚊蟲叮咬的麻煩,良順著路邊的草坡一溜煙地滑下去,卻發現這裏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一個穿著破爛的老漢在這裏打了地席,旁邊點著一根微弱光芒的蠟燭,隻提高了一點點橋洞裏的能見度,老漢坐在舊的破破爛爛的地席上,一邊扇著竹扇,一邊搓著身上的泥球,滿臉愜意。良一開始沒看到,順著草坡滑倒底,兩人剛好打了個照麵,都嚇了一跳,老漢下意識地擋了擋身邊的破碗,有東西在裏麵丁玲桄榔,大概是硬幣。
“哦,你好。”良揮手,是流浪漢吧,在這裏見到沒什麼好驚訝的,他這個準流浪漢不也找到這裏來了麼,要跟鄰居打好招呼才對,還應該套套近乎,良剛入門,不知道流浪漢間如何拉近彼此的友誼,隻好先說幹巴巴的你好。
老漢警惕地望著他,良身上的衣服不算幹淨,他也奔波了一天,看上去一臉倦意且風塵仆仆,身上沾了土還有淡淡的汗味,這倒是任誰都明白了,老漢放下手中剛他下意識護住的碗,心有靈犀似得往旁邊挪了挪屁股騰出一片空席來,良趕緊點頭哈腰說謝謝,畢竟人在橋洞下,底層人民言語不多,就是親切!
他坐在老漢旁邊,看清了周圍的環境,橋洞下的麵積不大,被老漢不知是從哪裏撿來的地席七拚八湊的占滿了,老漢不說話,讓了地之後繼續搓自己的泥丸,繼續扇自己的扇子,良見他無言,幹脆翻身倒下麵朝橋壁,看著自己在牆上的影子發呆,一躺下沒多久饑餓和疲憊就一起湧了上來,肚子裏咕嚕嚕響成一片,良趕緊卷起身子捂住腹部,好像這樣就能好過一點,雖然肚子還在沒完沒了的咕嚕著一聲賽過一聲,雖然這裏隻有那個流浪老漢,可這樣還是感覺蠻丟人的。
閉上眼睛,睡吧,睡過之後就好點,睡著了就不餓了。人一饑餓各種食物就好死不死的像走馬燈一樣在腦中轉來轉去,良突然想起家裏麵那個做飯相當不咋的的老媽,想起她還總是留自己的小夥伴們吃飯,小夥伴們開心地坐下,最後捂著嘴含著淚離開發誓再也不踏進築久家家門,可是良還要忍受老媽的飯菜,最後竟然習慣了。想到這,良忍不住嘴角揚起了弧度,嗨,老媽沒想到她兒子現在是這種境況吧,和流浪漢一起躺在橋洞裏,躺在破爛席子上,沒有枕頭沒有被褥還安然的睡下了,這心態,也算是那些吃苦修行的聖人級別的了。出來的這兩星期多他還嚐試了食堂了陸謙城做肉的手藝,現在想想也都不錯,也不知道毒舌學長怎麼樣了,自己明天又要怎麼樣呢。
想著過去還有以後這些有的沒得的爛事,良好不容易模模糊糊地睡著了,隻是沒睡多一會,就聽見外麵有悉悉索索的聲音,接著什麼人進來了。良剛睡的迷迷糊糊,處於淺度睡眠中,意識還漂泊流離,也沒在意,隻覺得腦中好像還翻滾著那些有的沒的的爛事。進來的人放下手中提著的東西,老漢歡天喜地地迎了上去,確切的說是迎上拿包東西,來人瞥見了抱作一團鎖在角落裏的良,走過去非常不客氣地給了他一腳“喂,你占了小爺的地盤了。”這一腳踹的良一個機靈,觸電般彈起,一瞬間他以為城管來了準備撒腿就跑,借著微弱的燭光,看清眼前就是個同樣髒兮兮,可以說是衣衫襤褸的毛孩子,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我睡著我容易麼!可是他隻是站起來,瞪了小孩一陣,向旁邊挪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