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雪地(1 / 2)

這般想法在我的腦海盤旋,可隔了一會兒,重點便又偏移,因著阿九已欺身來吻我。

難得見他主動,我自然是要享受一番。可享受過後,我開始想,我是否需要一個家?

或許,琮淩殿是我的家,或許棲梧山是我的家,可真正家,不是應該有妻子丈夫和孩子麼?從前我便渴望有個孩子,如今,怕是不能實現了。倘若我要阿九替我生個孩子,他是斷斷不肯的。不肯便也罷了,指不定還會強迫本君生個孩子!

考慮過後,我決定尋醫神商議一番,看看是否有藥石能夠讓男子生育。可又一想,鳳凰皆是已靈氣來演化後代,阿九的靈氣是斷斷不能足夠演化鳳凰蛋的,這個念想,看來隻能打消了。

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有一個小家夥,恐怕隻能尋尋偏方了。

“你在笑甚?”耳邊忽然聽見阿九的聲音,一愣,才發覺自己方才笑得失態。於是幹咳一陣,堪堪將這尷尬掩蓋過去。

“該起身了,天亮了。”阿九輕笑,從我懷中起來,坐在一側望著窗外的晨光同無盡的梧桐樹。

隨著阿九的目光看過去,看見盛放的梧桐,晨光裏,有細微的白色飄落,我以為是花,可細細一看,卻是雪。

啊...已經是冬天了,可春夏秋冬於我而言,並無甚差別,而盛放的梧桐,也是受了靈氣開放,也不會受天氣的影響。

我急忙翻身起來,小跑到窗口,將身子靠在窗框上,伸手去接飄落下來的雪花。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大。

“阿九,棲梧山,有多少年沒有下雪了?”我轉首問阿九,阿九穿著大紅褻衣朝我走來,從身後將我抱住,低聲回答。

“三千七百十一三年未曾下雪了。”

三千七百多年麼?那是多少個日日夜夜?我有很多年沒有感受到天氣的變化了?我自己已經記不得了。

歎息一聲,反身將阿九抱起,他一雙金紅瞳正將我看著,我一笑,從窗口翻過去,腳踩在雪地上。

有風吹來,我卻並不覺得冷,阿九赤著腳,從我懷中下來,站在雪地上。

一時間,紅袍墨發蒼茫雪地,連帶著積雪的梧桐樹,美不勝收。

“當年母親一曲百鳥朝鳳引去了你的目光,今日,本王也想跳一支舞。”他朝我笑,風吹,長發飛揚,大紅色的褻衣,已被一件同為紅色的衣裳所取代。

長及地,與白雪相交映,如紅梅開放,又如雪地染了紅血。

我大笑,隻想說,當年也曾見過他跳舞,很美,很美,可也很淒涼。

青青夏草,青為誰敗?

夜夜相思猶恨少。

恨不遇卿早。

那時候的我,還是蘇平安,一心求死,隻為了殺掉空天霜。

那時候的我,隻是想為阿九做一點事情,拿我這條命,換他的安寧。

可他如今站在我麵前,同說講我娶誰都可以...

是了,我娶誰都可以...

卻,唯獨不能是他...

“奈淵,本王再說一次,你不能娶她!”他皺眉說得決絕,然而我隻是輕笑,而後道:“鳳王大人,我不娶天霜,難道要娶你麼?”

他身體一滯,眉頭緩緩舒開,似是有所悟,緩步行至我跟前。

“信我。”

信你...如何信你?阿九,如今已不是信與不信的事情,即便你同白澤的婚禮是一場誤會,我也,再不能回頭。

我即便不相信你那來得突兀的婚禮,可我是要相信我的身體的,我就要死了,阿九。

慶幸有回光返照這回事兒,否則,我不敢想象我死時的淒慘模樣。

“鳳王大人,若是來喝酒的,妾身歡迎,可若是又來擾妾身婚事的,妾身無論如何都不能饒你,神魔大戰怕是要提前了!”一直沉默不語的空天霜忽然朗聲道。

我甚至能感覺到空天霜周身的戾氣,盤繞回旋,就要發怒,若她同阿九再打起來,可如何是好?阿九身上的傷...

想到此處,我低頭看著懷中的空天霜,溫和一笑,輕語道:“天霜,莫同外人置氣。”

空天霜眉眼一轉,便抬眼細細看我,忽而一笑,亦溫和道:“相公說什麼,天霜便做什麼。”

嗬,若是我要你死呢?

紅衣獵獵,他已站在屋頂,五彩羽毛扇掩麵,金紅瞳迷離看我,我不知他要做什麼,隻能安靜看他。空天霜終於主動離開我的懷抱,與我並肩站在屋下,卻見阿九忽然將手緩緩伸出,羽毛扇輕輕一轉,便生出一朵花。

那花,是梧桐,他再轉身,羽毛扇揮舞,花開漫天,我分明聽見他說:“如此,本王送你一份新婚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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